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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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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希亮給立青送來一盆飯,鐵門窗砰地開了一口子,範希亮探著腦袋說:「行了,吃飯了,這事不能全怪你!」 立青投以感謝的目光,接過飯,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我沒看走眼,你小子是個好兵。」範希亮語重心長地說。立青停住吞咽,靜靜聽著。範希亮繼續:「既然當兵,那就得學會服從和忍受不公。凡事都是有技巧的,口令這東西,眼前得有物件,想像自己就是軍團長,面前全是你的軍團,怎麼喊都有了,懂嗎?」 立青似懂非懂地點頭,嘴角掛著剛剛蹭到的米粒。 再說立仁,受楚材之命,準備去一個叫文華堂的地方調查。這個文華堂是胡漢民的堂弟弄的一個秘密沙龍,每晚都有粵軍軍官受他招待,據說還有很多來路不明的人混在裡面,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立仁需要做的是調查出胡漢民到底想搞什麼花招。 文華堂設在一幢臨街的獨立別墅裡,立仁過去時,裡面正燈火通明,不時有軍官帶著女人進出。立仁剛跨過鐵柵門,兩個黑衣人擋住了他。 「對不起,這是私人場所,非請莫入!」 立仁一怔,但腦子轉得很快:「不是我想來,是有人請我來,這是『文華堂』吧!」 「當然是了,誰請你來?」 立仁瞥了他們一眼:「當然是你們堂主請我來的!」語氣頗有自信,就這麼混了進去。 別墅裡樓上樓下都沒了客座,有的在抽雪茄喝酒聊天,有的在打麻將,沒人注意進來的立仁。他樓上樓下地轉了一圈,發現樓上有幾扇門緊閉著,他輕輕推開其中一扇,一屋子正開會的軍官一齊朝他盯來。立仁立刻歉意地躬身:「你們忙!你們忙!」帶上門的立仁回到客廳內。 那扇房門重新打開,堂主出來,他對迎上來的兩名手下,指指立仁消失的方向,耳語幾句,重又回到門內。 立仁回到客廳,獨自調酒,那兩名手下逼近他。立仁已經意識到來者不善,他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然後對著那兩個人說:「這兩種酒摻起來喝,一定很過癮!」 其中一個手下質問:「你是幹什麼的?」 立仁抿了一口:「當然是來品酒的!」 另一個問:「誰請你來的?」 立仁很無辜:「兄弟,講點禮貌好不好!」 兩個人不由分說,架住立仁兩隻膀子。立仁喊道:「你們這是幹嗎,別拉我呀,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任憑立仁怎麼嚷嚷,還是被拖了出去,客廳裡有一個牌客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他竟是周世農。 立仁被那兩個手下拖出去,拽倒在草坪上搜身。「這不是楊立仁嗎?」周世農走過來,驚訝地說。 兩個人停住:「周哥,你認識他?」 立仁抬眼,周世農慌忙扶他起來,「哎喲喲,你看看,你看看,還真是立仁。你們去吧!我們是生死兄弟。你看看,你楊立仁怎麼跑這來了?」 兩手下離開,將搜出來的軍官證交給了周世農。周世農幫立仁拍拍塵土,一邊拍一邊說:「我說你到廣州都沒消息了,原來是去黃埔了!」 立仁還很憤怒:「都什麼人,地痞流氓,簡直。」 周世農說:「都是些出力氣的,粗活,你這樣的書生幹得了嗎?」 立仁說:「我早就聽說你在這裡,想著要會會你!」 周世農說:「你呀,隨我進來,你可別說,你來得真夠巧,堂主還想著要找個黃埔的人,你倒送上門來了!」 立仁跟著周世農重新進去,獨自坐在窗前位置上,擦著嘴角上的血跡。兩名手下殷勤地端來酒、乾果一類。還給他點了一支上等雪茄。 周世農在樓梯處與堂主說著什麼,兩人不時地朝這邊看過來。不一會兒,周世農走過來。「知道當初誰下的命令要幹掉三省巡閱使?」 「誰?」 「就是他,文華堂的堂主。」 「那六顆子彈就是他給的?」 「要不,我一提這事,他立刻就沒脾氣了呢,大水沖倒龍王廟了,能不信任你?」 立仁可火了,自己堂堂一個黃埔軍官就在幾分鐘前被人那麼羞辱,指揮的人竟是自己曾經冒生死危險效命的人,真是窩囊,半晌,立仁狠狠地說了一句:「給這種人賣命,也真瞎了眼了我。」 周世農忙說:「他也就是個跑堂的,他哥哥才是廣州城真正的大佬。」 立仁:「他哥哥是誰?」 周世農:「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立仁環顧四周:「我怎麼覺得這屋子裡的人,都有點不對呀。」 周世農:「哦?哪兒不對呀?」 立仁:「有股子殺氣。」 周世農:「別瞎說。」 立仁:「我做過殺手,有體會,往左輪手槍裡裝完了六發子彈後,就這麼股勁兒,人堆裡坐著,也覺得特孤單。」 周世農笑了:「誰跟你似的,書生一個,當初選中你,就是個極大的錯誤。矮樁子絆倒人,懂嗎?瞧那幾個不起眼的,都是澳門請來的職業玩家。」 立仁:「玩什麼?」 周世農:「玩命!」 立仁:「跟誰玩命?」 周世農輕捅了一把立仁,後者看去,此時有幾名粵軍軍官下樓來,魚貫穿廳出門。立仁認出了,就是開會的那些人。 立仁:「都什麼鳥兒?」 周世農:「粵軍第四軍的人。」 立仁:「梁鴻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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