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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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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青更加不可思議,在他看來,要是被父親知道了,還不得把房子都燒了,他推推立華的肩膀:「姐,你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找不痛快,廣州就不能打胎了?」 立華惆悵地搖搖頭:「咱爹狠,那男人比咱爹還狠!」 「他打你?」 「他敢!」立華憤恨地握起拳頭,對著被褥猛地一拳下去,「他只不過是有野心,道貌岸然,怕鬧緋聞,影響他往上爬。」 立青雖對政治上的事情不感興趣,對什麼是真男人還是有自己的判斷和標準,他點了點頭:「明白了。還不如老頭子。老頭子可沒這麼對女人,還算敢作敢為。」 「立青,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立華握住立青的手。 「我?」立青驚訝,眾人眼中,他是個頑劣的青年,沒一樣事情能做好,大家都這樣評價,他也從來不反對,姐姐把如此重要的事情託付給自己,他覺得意外,更怕會辜負姐姐。 立華眼圈又紅了,這次她沒有背過身去,也沒有強忍淚水,更加握緊立青的手,抽噎道:「除了你,我還能靠誰呢?」 立青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次臉上沒有絲毫頑劣的神情。 對於立華的突然回家,梅姨覺得有些蹊蹺。書房中,楊廷鶴手執放大鏡看著釉瓷花瓶,梅姨心思全不在老爺子身上,她好像又聞到前晚上在廚房裡聞到的味道。 前晚上飯畢,梅姨去廚房問用人楊廷鶴的藥弄得如何,灶上的一隻瓦罐引起她的注意,用人告之,是大小姐讓燉的酸辣湯。 梅姨揭開蓋子,一股奇異之氣沖得她打了個噴嚏,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直嘀咕:「這孩子,怎麼喜歡喝這個?」 一夜過去,梅姨還能記得那嗆人的味道。 「廷鶴,你說廣州的學生怎麼這麼早就放假了?」 「怎麼了?」 「沒什麼,城南林家小姐上的也是廣東女子師範,可林家太太說,她家小姐還得兩個月才能回來呢。」 「你沒聽立華說嗎,都革命了,哪還有那麼多規矩?」楊廷鶴繼續端詳他的寶貝瓷器,突然,他轉向梅姨,「立仁呢,我又忘問他,他定燒的瓷瓶拿回來沒有?」 立仁從三省巡閱使要舉辦堂會的祠堂察看完地形出來,剛走到巷口,與一個人撞個滿懷,待定睛一看,竟是立青。立青下意識地挺直腰杆。 立仁問:「幹什麼去?」 立青頭一撇,甩甩頭髮:「管得著嗎?我又不是你的學生,嘁!」 立仁:「成年人,別成天悠悠蕩蕩的!」 立青:「成年人怎麼了,也沒吃你的!」 立仁:「瞧你賊眼飄飄的,我就不踏實,是又要去哪兒坑蒙拐騙了?」 立青不依不饒:「我賊眼飄飄盯的就是你!」說著,手指著立仁的鼻樑尖,接著又說:「哥,別打聽,我的事你別打聽,你的事,我也沒興趣!」 立仁心虛起來:「我的事?我的什麼事?」 立青的這軍將到立仁心中的要害處,頗為得意:「別問我,問你自己啊!」 正說著,周世農從不遠處的茶樓出來,朝相反方向去了,立青冷笑一聲。 立仁劈胸抓住立青,狠狠地說:「你給我記住了,小混蛋,別用這樣的口氣跟你哥哥說話,像你這樣的愚氓,芸芸眾生,連只蒼蠅都不如!」 立青沒有屈服,直勾勾地看著立仁:「就算我是混蛋,你就光彩了?上你的課去吧,楊老師!」說完,他把立仁的手從自己衣領處放下,拍拍衣服,昂首而去,走出不遠,從懷裡摸出一副墨鏡戴上,回頭對著立仁一笑,吹著口哨,大模大樣地走了。 立仁搖頭歎息。 立青從家拿了些床單被套,找到魏大保,大保還在睡夢中,立青不由分說,只顧將床上的被單被套都扯下來,換上他帶來的,弄好後,他告訴大保,得用兩天這個房間。 魏大保怔了一怔,笑了:「讓我猜猜,還真上手了?」 立青:「上什麼手?」 大保:「是戲班子裡的……」 立青對著大保胸口一拳:「扯什麼淡!」 大保疑惑:「那你要床做什麼?」 立青想了想:「哎,我問你,你知道上哪兒能抓著打胎藥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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