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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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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想像中的戰場是什麼樣子呢?吳哲。如果你也認為軍人最終是要面對不論哪種形態的戰場?" 吳哲忽然有些語塞,袁朗問了一個他無法一下說清的問題。 "這問題很大,而且和我們談的好像沒有關聯。" 袁朗並不準備放棄:"是地上跑著戰車,天上飛著和平鴿,槍林彈雨時一邊響著優美的旋律,一邊歌唱主人公的希望與理想嗎?" 吳哲有些慍怒:"當然不是。什麼主人公和平鴿的,像部爛電影。" 袁朗:"嗯,誰也不是主人公,一個炮營的齊射都讓我覺得自己的渺小,個人意志微不足道。那麼吳哲,戰場是由得理想與希望飛翔的地方嗎?" 吳哲開始覺得不對味:"這種話您說過,我認為是藉口。而且你使用了歸謬法,我個人認為最不道德的辯論法。" 袁朗:"好,讓辯論滾蛋。昨天的演習你認為最出色的是誰?" 吳哲:"是許三多,當然是他。" 袁朗:"為什麼?" 吳哲:"他在最絕望的情況下盡了最大努力……"他啞住了,並且意識到自己又要被人抓住把柄。 "在最絕望的情況下,在完全失去了希望和理想的情況下。"袁朗笑了笑。吳哲在想著反擊對方的辦法,而袁朗根本不用想,他想過太久。 袁朗:"我不會踐踏你們的希望與理想,說真的,那是我最珍惜的部分,我看中你們的第一要素。但是我希望你們在沒有這些東西時也能生存,在更加真實和殘酷的環境裡也能生存。我敬佩的一位老軍人說,他費盡心血但不敢妄談勝利,他只想部下在戰爭中能少死幾個。他說,這是軍人的人道。" 吳哲現在不是在想如何反駁,而是在思考。 袁朗:"這句話送給你。從少校到中校確實只一步之遙,尤其你這樣年青,但我想給你的一步之遙加上點沉重的東西。" 吳哲:"我還是不能信服。"他看著袁朗和那幾個已經拿他頭痛的軍官,"我以為我長於辯論,原來你更長於辯論,但這種人都有個通病,太相信自己的舌頭,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朗苦笑,伴著苦笑一串鑰匙扔了過來,吳哲下意識接住。 袁朗:"你現在就可以去檢查我的辦公室,我的個人無線通訊器材在右上第一個抽屜,別失望,因為它沒卡沒電池,就是為了讓你們失望的道具。順便問一下,你怕辛苦嗎?" 吳哲老實不客氣地把鑰匙收了:"得看什麼事。" 袁朗:"這星期你查崗吧,全基地的任何角落,如果發現任何違紀現象,你可以直接呈報大隊長鐵路。" 吳哲:"也包括您嗎?" 袁朗笑笑:"也包括他。"他指指鐵路。 吳哲:"是。我現在可以……去查您的辦公室了嗎?過時怕會有假。" 鐵路苦笑。 袁朗:"可以。" 吳哲:"一個星期的查崗不說明什麼,我能查一個月嗎?" 袁朗:"隨時吧。只要你還在A大隊期間,如果發現有任何違紀現象,你可以直接呈報大隊長。這不叫越級。" 吳哲想了想,終於莊重地行了個軍禮:"是!中校!" 他出去。鐵路看著袁朗苦笑:"他都不叫你隊長,幹嗎給自己挑這麼難管的部下?" 袁朗根本沒回答這個問題,他顯得很興奮,因為剛發現一個優秀的部下:"我喜歡他以下三點:其一,剛才表現出來的原則。其二,樂觀和希望。其三,他和許三多這樣的農村兵也是朋友,他不會毀於就他很容易產生的優越感。" 現在敬禮之後坐下的是許三多。鐵路看看袁朗,又看許三多,對一個表現如此出色的士兵他能說什麼。 鐵路:"我沒有異議。" 袁朗:"許三多,你昨天反差大得讓我們驚訝。" 許三多:"報告,什麼反差?" 袁朗撓撓頭,他面對的傢伙有時會很愚鈍:"在和你的隊友一起時,你幾乎不知道該邁哪條腿。然後你相信你的隊友都已經犧牲了,你開始選擇自己的行動,那種獨立和大膽又讓我們驚訝。" 許三多看起來很沮喪:"我沒能完成任務。" 袁朗:"那根本不是能單兵完成的任務。而且我昨晚做了個資料類比,你的行動使主目標被引爆的幾率減少到百分之十四點七,是有效行為。" 許三多還是沒精打采:"那就好。" 袁朗:"許三多,別人是你的障礙嗎?還是你太介意別人了?" 許三多:"沒有吧。" 袁朗有些不知何以為繼,許三多委靡得讓他感覺陌生,他也只好草草收場:"許三多,願意留在特種兵作戰大隊嗎?" "願意。" 袁朗看鐵路,鐵路只好草草打了個鉤:"你去吧。出去的時候叫成才進來。" 許三多:"是。" 袁朗:"許三多?"許三多在門邊站住,看著袁朗。 "你病了嗎?還是……沒恢復過來?" "沒有。" "去吧,注意休息。" 許三多委靡地走出去。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費那麼大勁走上這條路,忽如其來,一夜之間,心願達成,卻一片茫然。 許三多出來,第一眼就找見成才。成才呼吸,挺胸,儘量讓自己軍儀十足,然後推門。 許三多:"成才別洩氣。不放棄,不拋棄。" 成才根本無心聽他,將許三多伸過來的手也甩在背後,他握著門把深深吸了口氣,推開,去獨自面對他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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