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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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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哲:"我想這三個月就是我們有生以來最大的逆境了。" 袁朗:"好的,這就是目的,都很想來老A吧?" 有人斬釘截鐵地點頭,有人猶猶豫豫地點頭。 袁朗:"好吧,前期的選拔已經讓這成為一個必須實現的理想,然後我讓你們的理想碰上一個非常慘痛的現實,從來這起你們就要靠自己了,沒有安慰沒有寄託,甚至沒有理想沒有希望。從這裡邊走出來的人,才是我要的人。" 沉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反應到他說的這些,更重要的是,每個人都學會了不相信他。 吳哲:"我想我能理解您說的一部分……" 這時響起一個鈴聲,來自袁朗身上,那只能是手機。 他起身,接電話,立刻響起大家已經慣常聽到那種虛假而誇張的笑聲。 袁朗:"啊?在公務呢。……沒什麼大不了,陪幾個新兵吃飯……你有請,我就來……哪兒……你訂你訂,找個有特色的地方嘛,我還沒吃呢……好,就來就來。" 一邊打一邊走,最後幾個字在門外傳來,然後沒了,外邊響起車聲。 所有人僵直地坐著,包括齊桓。齊桓說:"還要等我給你們敬酒嗎?" 於是九個人生硬地舉杯,沉悶地開始吃飯。 這似乎是慶功宴,又似乎不是。教官接個電話便中途退席,去趕另一個飯局。他再沒回來,不是說這頓飯再沒回來,而是這個月再沒回來。至少我們再沒見過他。 九個人沉悶地回來,沉悶地回各自房間,各屋的燈也沉悶地滅去。 "什麼比壞人還壞的好人,什麼給我們製造一個逆境,全是藉口。你可以用手段,但不要標榜手段,尤其是,這樣的手段根本是他們的日常習慣。"這就是九個人對老A的評論,雖然他們贏了,雖然他們已經可以叫回自己的名字。特別是吳哲已經失望了,失望的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平常心。 新拿到的臂章。許三多和成才正在照著軍容鏡,軍銜也配上了,他們和周圍的特種兵終於沒什麼區別。成才的臉上孩童般的笑容,許三多有點失落。 成才:"你別那麼心事重重的,現在訓練也松了,管得也不那麼嚴了,還想那麼多?" 許三多:"所以才不舒服。" 成才:"陪我高興一下,想想我們費多大勁拿到它。" 許三多強笑,成才二話不說上去癢癢,許三多真笑。成才說:"我們再試試?" 許三多當然知道他是說什麼,有點膽怯地看看門口那兩名哨兵。 成才說得熱鬧,卻著實有點心虛,大張旗鼓地走過去,而後故作無意地將一隻腳邁在門外。哨兵掃了他一眼,讓開了一步。成才終於邁到了門外,他走了兩步,沖門裡目瞪口呆的許三多擠了擠眼睛。許三多仍有些畏懼地看那兩名哨兵,因為那一個是少尉,一個是中尉。 成才壯著膽子,沖回門裡揪住了許三多的脖領兒,生把他給揪了出來。那兩位哨兵索性讓開了。他終於忍不住了,跟著成才一溜煙跑開。兩個年青的士兵在林蔭道裡並無目的地追逐,那要求很技巧,因為時常得注意到不讓旁的軍官看見這明顯不屬於軍人風範的舉動。 盲目的高興,不知道為了什麼高興。後來成才一句話就給挑明瞭,跟別人一樣。我們從下榕樹那山溝裡出來時唯一的理想。 尖厲的哨聲驟然響起。齊桓的聲音居然在這裡也能聽得到——緊急集合! 許三多、成才和吳哲三個用一種發狂的速度沖進屋裡收拾行李,將所有的東西打成背包。 齊桓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冰冷充滿厭惡:"毛病!以為脫胎換骨打造金身了?菜就是菜!不在屋等著出去瞎跑?你當在你家呢?隊長哄你們兩句玩的,就真當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趕緊收拾!" 等到吳哲一手拎包,一手抓著幾本書沖出來時,九個人已經全部站在自己的屋門口,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行李。齊桓冷著臉在發號施令,掃了吳哲一眼:"拖拉磨蹭。" 吳哲:"報告,該提前通知!" 齊桓:"我還跑兩趟?多大事?換個房而已嘛,搬到對面就是,還通知?立正!稍息!以連虎為基準,成縱列隊形向右轉!……松一天連路都不會走了,虧得了還叫老兵?" 其實那隊形也沒怎麼的,他習慣地訓,大家習慣地聽,佇列向樓梯口走去。 聽說對面條件特好,可我想九個人沒一個人想去,我們寧可住在這棟接近年久失修的破樓,我們不是他們,他們也不是我們。 這一小隊人橫穿了馬路,因手上捧的行李多少像隊難民,這引起了幾個路兵駐足觀望。吳哲和很多人都低下了頭,大小都是個軍官,被人當猴耍讓他們很沒面子。 一隊跑步過來的老A被他們攔住了。齊桓笑了,他的笑容是只對受訓者之外的人而發的:"好看吧?咱們大隊很久沒見過菜鳥了是不是?走慢點,讓人好好看看。" 那些老A中發出清晰的笑聲,一隊人灰頭土臉地進了宿舍。 走廊上的老A訕笑著、議論著,看著每個房門口都站著的那個剛通過測試的新人,他們的談笑對象是新來的,但絕不和新人交流。 一條走廊上立刻站出了兩個世界。 成才對面那兵的目光如看空氣般穿過他的身體,成才深受傷害地將目光望向遠處的山林。 吳哲肩上那少校銜顯然是讓他的同寢不太服氣,於是那名中尉踱過來跟他比了比個,吳哲回頭狠狠瞪他一眼。 所有的人將包捧在手上,用這個姿勢來接受老兵們嘻嘻哈哈的檢閱。 齊桓從隊首走到隊尾,他明顯是在延長這份難受的時間。 隨著齊桓向後轉的口令新人們用屁股對著老兵,笨拙地面對著那扇房門,迎接著背後的笑聲。然後所有的新人都用這個姿勢進了房間,在整層樓齊爆出來的哄笑聲中,他們明白了這是一個並不友善的玩笑。 齊桓對他的老A哥們擠了擠眼睛。 許三多捧著自己的行李,佇列步姿走進了屋裡,他關上了門,也把那陣笑聲關在屋外。 他和齊桓共一屋,他看著這間屋,居住條件優良,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娛樂學習設備,窗明几淨,遠勝過高城高連長的連長寢室。 他一直走到桌邊,確定齊桓不會再發口令了才站住。 許三多呆呆地看著這間屋,他幾乎不知道把自己放哪。桌上和牆上貼滿了各種武器的三面識別圖,看上去如齊桓一樣,冰冷得沒有半點人味。 已經是夜色漸下,齊桓才回來。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的許三多忙站起來,半立正的姿勢。 齊桓看了許三多一眼:"床褥怎麼還不鋪上,要我去請鐘點工嗎?" 齊桓說完就開始在屋裡忙活,一會兒翻書一會兒找水,許三多鋪著被時也時時保持一個半立正的姿勢行注目禮,無比的難受。 齊桓踢了踢水瓶,臉上有些不忿。許三多忙拿起水瓶要出去打水。 "得了,以後記著點就行,"說著他把水瓶裡所剩不多的一點水倒掉了底,"該幹嗎幹嗎。" 說是這麼說,可在這麼一個人面前你能幹什麼,許三多只好看著窗外發呆。 齊桓頭也不抬:"你那嘴除了嗯和是都不出別的聲嗎?" 許三多:"出聲。" 齊桓:"說點啥,說個笑話。"他找本書往床上一躺。 許三多幹戳著:"從前有個人頭痛,他去找醫生,醫生問他哪痛,他說頭痛,醫生拿把錐子……" 齊桓歎了口氣說:"你人還老實,服帖點,就還能待下去。主要是在我跟前機靈點,別那麼木木呆呆的。" 許三多:"明天干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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