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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許三多忽然意識到什麼,但他離拓永剛太遠,他看成才,成才在拓永剛旁邊,許三多拼命沖成才使著眼色。

  成才似乎沒看見他,表情與其他人完全一樣。

  袁朗:"你還有一次收回的機會。"

  拓永剛:"不收回。就是你,如果你能用我這支槍射擊,一分鐘內打出你們的所謂合格成績,我棄權。否則,我退出,並且向總部聲明,是因為對歪風邪氣的不齒,那不叫棄權。"

  許三多使勁瞪著成才,似乎要把成才瞪穿。

  袁朗:"分解你的槍械。"

  拓永剛分解槍械,放下。袁朗進入他的射擊位置:"現在可視條件比剛才稍好,我不想占你便宜,所以背著身來吧。"

  他確實是背著身的,背後長了眼一樣摸到他需要的零件,組裝,然後轉身射擊,根本看不出他瞄準,用立姿點射打完了一個彈匣。拓永剛有些啞然,成績還沒看到,但對方的氣勢已經完全不是以往看到的那個小人。

  齊桓用步話機和報靶通著話,然後過來。

  齊桓:"三十發子彈全部上靶,二百四十四環。"

  拓永剛:"我要看靶紙。"

  袁朗:"拿過來。"

  齊桓猶豫地看他一眼,但袁朗的表情像是鐵鑄的,齊桓只好拿起話機。

  夜色下幾個報靶員衝破夜色,拿著靶子而不是靶紙過來。靶子還冒著輕煙,燒炙的彈著點幾乎還有餘溫,所有的彈痕都集中在幾個致命位置。

  拓永剛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但仍然仔細地看著,並且用手去觸摸彈孔。

  袁朗:"我特意讓他們把靶子拿過來,是怕有造假的歪風邪氣,彈孔還有餘溫吧?"

  拓永剛又仔細看了一次,表情可以用見鬼來形容,然後放棄了檢查。他看其他人,其他人幾乎因他那難看的臉色不忍看他,那是一個被完全擊潰之人的神色,懊悔、痛苦,快讓那表情扭曲。

  拓永剛:"我棄權。"

  袁朗沒做任何表示就走開,齊桓神情複雜地看著拓永剛的身形佝僂下來。

  許三多看著成才。

  最後幾個在這做課後作業的人也走了,只剩下許三多和成才。成才收拾了一下站起來:"許三多,回屋吧。"許三多低頭寫著最後幾個字:"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成才略有些不耐煩,但等著。許三多迅速收拾了東西過來。

  "為什麼不拉住他?"

  "拉住誰?"

  "我們不清楚教官的為人,可都知道他的射擊。說到用槍這裡沒人比得過他,他一槍就讓你失去做狙擊手的勇氣。"

  成才的表情很怪,幹咧了咧嘴:"拉得住嗎?"

  "拉得住。只要一個眼神,一句話,誰也不是傻子本來可以做得不那麼絕。"

  "我沒想起來。"

  "不是的。咱們倆從來沒有不滿這裡的訓練,因為在對抗中都長過見識那壓根忘不掉。"

  成才苦笑:"我討厭他,行了吧?"

  "討厭誰?"

  "27號。永遠居高臨下,說話傷人。你會喜歡這種人嗎?優越感十足,跟你說句話都像施捨……好吧,你祖宗比我祖宗有出息,又怎麼的啦?"

  "我不覺得。"

  "你當然不覺得,你那麼溫順。好了,我不是多好,可也不是你想像的那種爛人。可以走了吧?"

  許三多寸步不讓:"我沒把你想得怎麼樣,只是不明白,你討厭我嗎?"

  成才笑:"我們都沒權利討厭對方了,兩條小命早綁在一塊兒了。"

  許三多:"不要討厭人,不好。"

  成才:"是的,我錯了,現在也知道錯了。現在我很同情他,回去會安慰他。而且許三多,你我也知道,他是肯定撐不到最後的,是不是?"

  許三多猶豫地點點頭,成才覺得很放心地往前走,而許三多仍看著他。

  其實真的不是因為討厭。成才不是無聊的人,討厭和記恨是真正的無聊,絕不是他會放在心上的東西,是更簡單的原因,比這要簡單得多的原因。

  齊桓又和幾個老A在樓下喝酒,但已經不會有人對此有什麼反應了。齊桓把手上的酒瓶遞給了隊友,抹抹嘴,看向宿舍樓。幾乎沒人在走廊上出入,一個學員在走廊上淡漠地看著他,那眼神像囚犯看獄卒。齊桓看向拓永剛他們的宿舍門,那眼神絕不是沒心沒肺的。

  宿舍裡,拓永剛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放在地上,他在等待著走人的時間。三個同寢或站或坐在周圍陪著他。

  拓永剛說:"反正本來我就不想待了。但是認識你們很高興,尤其你們倆,41和42,以後這兩個數字對我會有特殊的意義了。"

  一直沉默的成才顯得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拓永剛會提到他。

  "真想送點什麼東西留念,可那幫傢伙已經讓我身無長物了。"

  "我也是。"吳哲笑了,笑得有點苦澀,"平常心平常心。"

  拓永剛:"老喊平常心,可是39,你在他倆面前說平常心就跟罵自己似的。"

  聽著樓下的停車聲,吳哲一向快樂的表情也沒了,從門縫裡往樓下看。拓永剛站起來:"該走了。別等棺材釘上來給臉子看。"

  那幾個人也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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