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一〇五


  王玲雨轉過身,直直的看著A,說道:「我問你,你到底以前見過我沒有?」

  A閉上了眼睛,往事又湧上心頭。

  A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王玲雨。王萬誠曾經把他的夫人和王玲雨帶到重山市數次,甚至其中的幾次,王玲雨在A的家中暫住過一段時間,具體原因A後來才弄清楚,因為王萬誠擔心王玲雨和夫人的安全,才送到重山市來。

  A第一次見到王玲雨的時候,王玲雨5歲,而A則10歲。王玲雨的哥哥王國維,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去了香港親戚家,所以在王玲雨的幼年生活中,幾乎就沒有哥哥王國維的印象,加上經常顛沛流離的生活,使王玲雨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不太愛講話,十分內向的女孩子。

  不過A十分的聰明,知道王玲雨喜歡五顏六色的東西,於是在山上采來了各種各樣顏色的鮮花,一下就把王玲雨逗笑了。所以,在王玲雨幼年模糊的記憶裡,A是唯一能夠讓王玲雨臉上綻放出笑容的人。

  而王玲雨7歲以後,便再也沒有來過重山市,A多次問過自己的養父養母王玲雨為什麼不來了,甚至也問過王萬誠。A得到的解釋也非常的牽強,說是王玲雨生了一場病以後,身體虛弱,到上海長住了。實際上,當年王萬誠也處在最危險的時期,國內軍閥之間的鬥爭非常的激烈,日本人盤踞東三省,也時刻蠢蠢欲動,這讓王萬誠隨時都可能送命,而重山市也不再是王萬誠覺得安全的地區。

  王萬誠在時局穩定之後,便將王玲雨送至了當時著名的女子醫官學堂,這使得A直到十年前在武昌跟蹤王萬誠的兒子王國維時,才又見到了王玲雨。

  十年前的王玲雨年方二八年華,長的又是出水芙蓉一般,走在街上眾人無不側目,追求者甚眾。但當年王玲雨還是小時候的那個毛病,不僅內向而且冰冷,是個典型的冷美人的樣子。所以,能夠得到王玲雨芳心的男人始終都沒有出現。

  王玲雨依稀記得重山市的A,只不過,王玲雨既記不得A的長相,也不知道A的名字。因為王萬誠為了防止王玲雨被人脅迫時走漏了A養父母那邊的情報線,包括A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假名。王玲雨只知道,她那個在重山市的哥哥,叫作小山哥。

  A遠遠的見到王玲雨的時候,也沒有敢出來相認,他現在是王萬誠手下的特工人員,貿然相認是會出事的。A是清楚的記得王玲雨的,小時候A的記憶中,王玲雨真的象他的親妹妹一般。A始終沒有出現在王玲雨面前,直到王玲雨結束在武昌的假期之時,臨走前才在自己的窗沿下又看到了一束各種顏色的花束。

  王玲雨走後不久,王萬誠被害身亡,王國維也不知去向。A回到重山市,加入了共產黨,直到被關進了白山館,才算是十年後第一次見到了王玲雨。

  十年的光景,王玲雨飽受家庭破裂的痛楚,加上多年在戰爭一線,讓王玲雨的相貌也變化頗多。A見到王玲雨時,也不能確認這就是王萬誠的女兒,直到在王玲雨的辦公室中找出他們的合影照片來。

  A對王玲雨在白山館見面,其實是又驚又喜又悲。以他目前囚犯的身份,承認自己就是小山哥,無疑會給王玲雨帶來麻煩,就算是承認了,王玲雨現在還是幼年時那個單純、內向的小女孩嗎?

  八十五、殺人兇手

  A睜開眼睛,說道:「我是見過你,在十年前,但你絕對沒有見過我。我知道一個十年前的秘密,也可以告訴你。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得讓我回牢房去。」

  王玲雨說道:「十年前的秘密?」

  A說道:「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去偷看絕密檔案,被關到白山館來的原因。」

  王玲雨說道:「好,那你說吧。提醒你一句,我也是打過仗的人,不是小閨女,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A心中刺痛起來,他知道他說的秘密會傷害到王玲雨,A慢慢的說道:「哪怕這個秘密會讓你受傷害,你也要聽嗎?」

  王玲雨說道:「你不瞭解我,我的心整個的已經傷透了。你說吧,編的好聽一點,我就讓你回去。」

  A微微閉了下眼睛,再慢慢睜開,長長喘了口氣,說道:「十年前,在武昌鎮,我親眼目睹了你父親被人殺害。殺你父親的人,不是什麼共產黨,而是現在這個白山館的館長,孫德亮。」儘管A只是這麼簡單一說,但卻有一個A想忘卻但始終無法忘卻的故事,同樣發生在十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十年前A遇見王國維和劉大夫的那個夜晚,A丟下了已經歇斯底里的王國維,獨自一人冒雨穿過山林,趕到了王萬誠的住所外。王萬誠的住所外已經被封鎖了,到處都是便衣的特務,將王萬誠的那棟二層的下樓團團圍住。

  儘管如此,想不讓A進入王萬誠的住所還是不太可能,因為A實在太熟悉這裡的一切了。只等一組便衣稍微繞過牆去,A便一個加速跑,如同靈貓一樣,從自己非常熟悉的矮牆處一蹬,雙手在牆簷處一拉,整個人就飛身而過,牆後是一個沙堆,這也是王萬誠早就準備好的,以免跳牆時發出聲音。這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A從小樓的後門處穿過,向屋裡看了兩眼,毫無人的跡象,便脫下鞋子和雨衣,,藏在角落中,再把褲腿挽起,悄聲無息的來到了二樓。A直接鑽入一間雜物室中,將天花板上的蓋子揭開,鑽了進去,爬了大約三四米。A便停了下來,從天花板的縫隙中向下看去。

  王萬誠此時正穿的工工整整,獨自坐在他寬大的辦公室的沙發旁,抽著悶煙。A見王萬誠屋內沒有別人,輕輕叩了叩天花板,發出有節奏的細微的敲擊聲。只見王萬誠耳朵一豎,也不抬頭,從沙發上站起,走至A的下方,打開了一扇直通到屋頂的衣櫃,反手一夠,便將衣櫃頂上的一個插銷拉來。

  A便從上面下來,從衣櫃中鑽了出來。王萬誠一見是A,臉色複雜,低聲說道:「你怎麼來了!」

  A說道:「王國維的研究所出事了。有一些人跑了出來,有人在追殺他們。」

  王萬誠嘖了一下,握了握拳,說道:「早知有今日,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王國維呢?」

  A說道:「他還活著,我碰到他了,但他不願意跟我一起來找你,所以,我……」

  王萬誠說道:「我知道了,別說了,我這個兒子如能逃過此劫,是他的造化,管不了他。就當我沒有他這個兒子。」

  A說道:「王叔,你也快點走吧。我聽一個逃出來的劉大夫說你也有殺身之禍。」

  王萬誠說道:「你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裡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再說,如果他們有殺我之心,我肯定是跑不掉了。」

  A說道:「不會,不會,以你我的身手,肯定能夠跑掉的。」

  王萬誠拍了拍A的肩膀,突然柔和的說道:「小峰,你能來我很高興。但我已經參與主持了我兒子的這個項目,想再脫身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我能跑,我的女兒、太太也是跑不掉的。我太天真了,本以為王國維的研究是能利國利民之事,誰知會變成殺人的武器,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A說道:「那怎麼辦?王叔你難道在這裡等死嗎?不行,王叔,你必須和我走,嬸嬸和你的女兒,我再想辦法救他們出來。」

  王萬誠微怒的說道:「小峰,你是在教我該怎麼做嗎?你知道王國維的項目是什麼嗎?你以為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情報鬥爭嗎?現在我命令你,立即回重山去,找到王老闆,從此成為共產黨的一員,然後永遠的忘掉我和王國維這兩年所做的一切。明白嗎?你永遠不要調查這件事情,你會因此倍受折磨,甚至因此而送命的!」

  A說道:「我不怕死,為什麼你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萬誠一掌擊在A的胸前,低聲罵道:「小峰,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兒子一樣,從我接觸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會走上一條不歸路,不要再問了,你快走!走!聽到沒有!無論我是生是死,你都立即回重山去!」

  A紅著眼睛退了兩步,就要返身鑽入衣櫃。而門外的有人上樓的樓梯聲也清晰的響了起來,隨即便有人來到門前。王萬誠一遞眼色,A只好迅速的鑽入衣櫃中。

  但A沒有離開,他從衣櫃的縫隙中,向外看去。

  孫德亮穿著中山裝敲門而入,他托著個盤子,裡面有一杯牛奶和兩塊麵包。孫德亮見王萬誠坐在沙發上,輕輕的說道:「王總,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吃點東西吧。」

  王萬誠說道:「哦,你放在這裡吧。我會吃的。我太太怎麼樣?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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