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六八


  土狗和二鬼子應了聲,分別帶著不同的看守提人去了。

  黑魚對剩下的那看守說道:「走,去把土地堂打開。」

  這幾個人各自去了不同方向。劉明義關在正南盡頭之處,辣椒關在靠近一號樓那邊一側的牢房,那黑魚要去的土地堂,則是靠近三號樓。

  黑魚和隨行的看守走到盡頭,路口分了個岔,一邊能通向三號樓地下室,一邊則是去那土地堂。

  看守把土地堂的門打開,黑魚跨過一道半尺高的紅木門檻,走入房內。隨行的看守拉了門邊牆上的燈線,將房間頂上吊著的兩盞燈打了開來。這土地堂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是正對著門放著一尊神龕,裡面供著地藏菩薩,神龕之上掛著一塊黑底紅字的牌匾,上面寫著「土地堂」三個大字。黑魚走上幾步,從神龕下的供桌上抽出三炷香來,在旁邊的長明燈上點著,手中舉著香,鞠躬念道:「地藏菩薩保佑,非吾等所願殺生,塵歸塵土歸土,黃泉路上不回頭,菩薩保佑。」念完將香敬上,又鞠了三下。

  等黑魚念完,外面叮叮噹當,那辣椒和劉明義都是戴著手鐐腳鐐被人架了進來。劉明義嘴上堵著破布,只是嗚嗚連聲,瞪著眼睛。那辣椒則雙目緊閉,臉上看不出一點生氣,如同死人一般被人拖著進來。這兩人都被一甩,丟在房間中央。劉明義還要站起,土狗上去一棍揍下去,將劉明義打倒在地。

  黑魚看了看,對幾個看守說道:「你們出去吧。」

  那三個看守也不願在這兒多待,連忙都退了下去,不忘將門帶上。

  二鬼子也上佛龕處點了香,握在手中繞著屋子邊走邊不停念著:「黃泉路上勿回頭,怪不得我,怪不得我。」這二鬼子繞了兩圈,將香也敬上,走過去將辣椒扶正起來。

  辣椒身子顫了顫,竟坐住了。他嘴唇動了動,也不抬頭,竟開口說道:「有酒嗎?給爺爺我喝一口。」

  黑魚上前說道:「酒是少不了你的。你再想想,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辣椒嘿嘿嘿嘿連笑四聲,還是說道:「哪兒那麼多廢話,拿酒來,讓我喝了,還算你們有點人味。」

  黑魚臉色一沉,給旁邊的二鬼子遞了個眼色。那二鬼子走到一邊,從角落處端出一罎子酒來,拿了個破碗,放在辣椒腳邊,倒上一碗。

  黑魚走過去,將那碗酒拿起來,遞到辣椒嘴邊,說道:「喝吧。」

  辣椒本想抬起胳膊,但只是顫了顫,就是抬不起來,只好將嘴湊上去,幾大口將碗裡的酒喝了,哈哈笑了聲,聲音竟大了一些,嚷道:「好酒啊!帶勁!再來一碗!」

  二鬼子本想發作,黑魚遞了個眼色,那二鬼子只好又給黑魚手中的破碗倒了酒。黑魚再喂辣椒喝了,這辣椒喊了聲:「好酒!」猛地抬起頭來,眼中發亮,大吼一聲:「共產黨萬歲!」然後身子一硬,慢慢低下頭來,一動不動了。

  二鬼子伸手摸了脖子一把,看了眼黑魚,把手鬆開,說道:「媽的,竟這麼死了。」

  劉明義便在地上翻滾起來,不停地嗚嗚直吼。

  土狗過去就是一腳,將劉明義踢了一個滾,一把將劉明義抓了起來,罵道:「瞧你這怕死的樣子。」

  劉明義嘴中還是嗚嗚連聲,他的手被反綁在身後,也是不好動彈。

  黑魚把碗舉起來,二鬼子熟練地把酒斟滿。黑魚把碗遞到劉明義身前,說道:「我說劉明義,你要不要喝上一碗,給自己送送行啊。我們這裡不好意思,沒有什麼好菜讓你走之前填個肚子,你要是連酒都不願意喝,那也就不要怪我不講規矩了。」

  劉明義被土狗按在地上,不是嗚嗚連聲,只是換成不斷點頭。

  黑魚說道:「把布拿出來吧。」

  土狗大手一伸,便將劉明義嘴中的破布拉出,劉明義頓時喊道:「我不想死!我什麼都說!」

  黑魚說道:「哦?又想說了?好!你要是說不出點新鮮的,想死個痛快都不行了!」土狗和二鬼子就得意地哈哈笑了起來。

  劉明義把身子正了正,看著黑魚,艱難地說道:「我是來重山市和共產黨接頭的!」

  黑魚哈哈笑了聲:「這是廢話!」

  劉明義接著說道:「我是共產黨特別需要的人。」

  黑魚還是哈哈笑道:「又是廢話!」

  劉明義繼續說道:「我就是共產黨!我認識這裡很多的人!」

  黑魚看了眼土狗,土狗心領神會,早就摸出了一根牛皮繩,見黑魚遞來了眼色,雙手一兜,頓時將劉明義的脖子纏住,雙手一使勁,立即將劉明義勒得直翻白眼。

  黑魚哈哈笑道:「你小子,就別臨死之前想撈根救命稻草了!來來,喝了這酒,安心上路吧,以後生在個富貴人家,別出來瞎跑,外面可一點都不好玩。」別看黑魚平時在徐行良面前唯唯諾諾的,這個時候才顯出他毫無人性的一面來。

  黑魚將碗遞到劉明義嘴邊,土狗略略松了一點勁,二鬼子上來將劉明義頭髮一拉,讓他仰起頭來。黑魚一臉凶光,捏著劉明義的嘴巴,拼命將酒往劉明義嘴巴裡面灌,一邊嚷道:「讓你裝鬼嚇人!奶奶的!」

  這口酒劉明義根本就沒有喝下去兩口,黑魚把酒囫圇倒完,嚷道:「送他上路!」土狗嘿了一聲,手上加勁,眼看劉明義就要生生被勒死。

  土地堂的門哐的一聲推開,幾個人闖了進來,一人喊道:「手下留情吧!」

  這聲喊不僅讓黑魚和正在咬牙使勁的土狗嚇了一跳,這聲音可不陌生。土狗頓時松了勁兒,劉明義咕咚一聲摔了下來,咳嗽不止。

  那喊手下留情的人,正是孫德亮,孫館長。隨行的還有馮彪等人,足足來了七八個人。孫德亮一臉鐵青,顯得心情極其糟糕,走進門來看到黑魚、土狗、二鬼子他們傻呆呆站著不知說什麼好,嘴裡哼了一聲,徑直走到劉明義身邊來,馮彪他們也趕緊跟了過來。

  孫德亮見劉明義活著,心裡松了一口氣,心想道:「來得還真巧,徐行良啊徐行良,差點讓你壞了好事!」

  黑魚嘴巴嚅動了半天,才說出話來:「孫、孫館長,您、您怎麼來了?」

  孫德亮蹲下看了看已經死去的辣椒,歎了口氣,說道:「我怎麼不能來,來看你殺人啊。」

  黑魚苦著臉說道:「孫館長,我這都是些以後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情,您來看,這……」

  馮彪狗仗人勢,邁上一步吼道:「黑魚,裝傻呢?」

  黑魚張大嘴巴,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裝什麼傻了?」

  孫德亮回頭罵了句:「馮彪,話怎麼這麼多!」

  黑魚還是不解地看著孫德亮,正想再說什麼,孫德亮手一揮,止住了黑魚的話,說道:「也沒什麼。這個劉明義,就不要取他的性命了。二號樓既然覺得是個累贅,那就轉到一號樓吧。馮彪,把人帶走吧。」

  馮彪嘿了一聲,張羅著馬三他們就上來扶劉明義。

  黑魚也絕對不是個傻子,立即聞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上前一步,攔了一下,說道:「孫館長,我這也是徐行良長官吩咐的,您看,我是不是先和我們徐行良長官彙報一下?」

  孫德亮說道:「哦?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和徐行良說?你還真是認真負責啊!好得很嘛,我記下了。」

  黑魚攔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吞了口口水,把話咽回去,他知道孫德亮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人。黑魚換下一副巴結的面孔來,連忙說道:「孫館長,我送你,我送你。」說罷,轉身沖傻愣著的土狗和二鬼子罵道:「還不幫忙扶著。」

  土狗和二鬼子哦了一聲,連忙上來要幫忙扶著劉明義,馮彪推了一把,說道:「不用了,現在劉明義是我們一號樓的犯人。」黑魚諾諾連聲,趕在隊伍前面,連聲說請,引著孫德亮他們就要步出土地堂。

  就當黑魚剛跨出土地堂的門檻,就聽到咚咚咚咚的奔跑聲,前面路口沖出幾個人來,打頭的就是徐行良。徐行良眼睛瞪得滾圓,紅彤彤的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轉過來看到黑魚,吼道:「誰都不准把人帶走!」

  話音剛落,徐行良就已經沖到黑魚跟前,剛好孫德亮也要走出,兩個人幾乎碰了個滿懷。孫德亮見到徐行良,心中也是一驚:「怎麼張順民沒有把徐行良留住?」臉上卻格外鎮靜,退了一小步,滿臉不悅地說道:「行良啊?你急個什麼?」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