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青盲之越獄 | 上頁 下頁
二七


  A也笑了。

  下午一號樓放風的時候,那個在伙房做飯的劉天被放了進來,也沒有人答理他,他也不答理別人。一個人坐著曬太陽。

  劉天這個人看著儀錶堂堂,可能因為他能夠比其他犯人自由一些,所以看起來氣色不錯。他儘量待在鐵籠子看守聚集的一帶,並不時能夠和外面的看守攀談幾句,看上去他還是非常擔心一號樓有些激進的犯人會隨時上來要他的命。

  A則不斷打量著他,最後劉天也注意到了A正在看著他。看了幾眼A,認出A是陌生人,問了鐵籠子外面的看守幾句,向A投過來示好的眼神。

  A也不客氣,四下看了看,走到劉天身邊,往鐵籠子上一靠,說道:「我叫張海峰,重山市軍需處副處長,莫名其妙被弄進來的。我絕對不是共匪。」

  劉天嗯了一聲,並不說話。

  A繼續說道:「老兄,中午見你在外面送飯,知道你肯定和他們不一樣,咱們應該是一類人,能拉兄弟一把嗎?」

  劉天低聲說道:「朋友,我和你不是一類人,我是個叛徒,你最好不要理我,否則對你在這裡面生活沒有什麼好處。」

  A笑了笑,說道:「怎麼稱呼?」

  劉天看了看A,低頭略有所思,半晌才說道:「我叫劉天,以前是共產黨情報員,小狗線。其實我並不想加入什麼共產黨,青年的時候年幼無知,以為是個能養家餬口的行當,就當了什麼情報員,後來才知道是會掉腦袋的,但是來不及了。抓進來了,也就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也不是怕死,我是覺得沒必要為了什麼共產主義送死。」

  A說道:「我看很多人都有你這種想法,至少我理解你。對了,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劉天說道:「我以前是福星高酒店的大廚。現在,你也看到了,每天給你們和這裡的長官們做做飯。噓,別說了,有人正盯著你呢。」

  A早就發現不止一個人正盯著他和劉天,其中就有大鬍子李本偉他們。A故意沖劉天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回到馮進軍身邊。A注意著劉天那邊,只見馮彪也從鐵籠子外走了過來,似乎在問劉天什麼,並不時向A看上幾眼。

  因為沒有上午那些右派的人折騰,放風的時間很快就平靜地過去了。又等來了一次和二號樓的機要員見面的機會。

  同樣的時間裡,A走進一號樓的時候,二號樓的機要員劉明義正在走出來。這次A只是微微望了一眼那邊,看到了劉明義,就再也沒有看過去,自顧自地左右搖頭。

  劉明義自然也看在眼裡,他默默地記下了A的搖頭順序和次數,他已經知道,一號樓的這個陌生男人,肯定是想通過搖頭來傳達情報的。殊不知,在這個關押犯人的院子的大鐵門上方一角的一個崗樓中,李聖金正拿著望遠鏡向下看著。陪同在他身邊的有孫德亮、張順民和徐行良幾人。

  李聖金放下望遠鏡,笑眯眯地說道:「井然有序啊,一進一出。這些犯人也調教得很老實嘛!」

  孫德亮說道:「這些共匪和一般的政治犯不同,他們都經受過特殊訓練,鬧事也是鬧的,鬧也還好了,但平靜之下,更要防範他們突然爆發起來。」

  李聖金點了點頭,說道:「德亮兄在此坐鎮,料他們也翻不出浪來。」李聖金舉起望遠鏡又看了一眼,說道:「哦,那個張海峰剛剛走進去。」

  李聖金這話一出口,氣氛就有點尷尬。

  張順民看了看孫德亮,孫德亮彎了彎眼睛,示意不要說話。

  李聖金繼續拿著望遠鏡邊看邊說,似乎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更像是有意這麼說的:「張海峰嘛,一時糊塗也是有可能的,此人背景很是清白啊。」

  孫德亮笑了笑,說道:「現在還很難說,觀察兩天再審訊他一次。」

  李聖金的望遠鏡又指向了正緩緩走入鐵籠子裡的二號樓的犯人,看了一會兒,也不說話,就將望遠鏡放下來了,笑道:「行良的管教也不錯嘛,這些重要犯人也顯得平靜得很。」

  徐行良會意地點了點頭,張順民把李聖金的望遠鏡接過,看了起來。

  李聖金本打算走下崗樓,卻聽到張順民嘀咕了一句:「啊,那個孫老頭身邊的傻小子是不是交代什麼了?看著和平時不一樣了?」

  李聖金身子頓了頓,咳嗽了一下,並沒什麼反應。

  徐行良有點忍不住,擠在張順民的身邊,說道:「順民兄弟,眼神真好!」

  張順民也不答話,把望遠鏡拿下。孫德亮也像沒事人似的,說道:「聖金兄,請!」

  一輛黑色轎車正盤旋行使在下山的路上,過了一個崗哨以後,車上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那車後座上,坐的正是李聖金和徐行良。

  徐行良滿臉不快地嚷嚷道:「媽的,孫德亮這是故意的!」

  李聖金笑了笑,說道:「今天我給馮彪來了個下馬威,孫德亮有點不滿也是有道理的。」

  徐行良嚷嚷道:「媽的,那個小鬼劉明義現在成了我們的把柄,李處長,你不經常和他們在一起,這個劉明義成了笑柄了!」

  李聖金還是笑著說道:「行良啊,不必動氣。處理了就是!」

  徐行良點了點頭,說道:「李處長,我已經安排了,初一就要這小子的命。正想向你請示!」

  李聖金呵呵笑了聲,也不說話,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徐行良的胳膊。

  這輛黑色轎車在重山市內繞了一圈,並不停留,而是開到了重山市城鄉結合部一帶,此處稀稀拉拉地在路邊隱著不少宅子。

  轎車在一個小庭院外停了下來。司機和副駕駛座位上的人下車謹慎地四下看了看,見並無其他人,沖後座的李聖金和徐行良點了點頭。

  李聖金吩咐道:「行良,把你的槍帶好。」就推開門走下車子。

  徐行良緊跟著李聖金,推開院門,快速步入這個小院子。院內雜草遍地,幾間廂房也早就沒了人氣。看來是一個已經荒廢多時的庭院。

  李聖金快步走了前去,推開房門,對身後的徐行良等人吩咐道:「在這裡看著,任何人不准靠近這裡。」

  徐行良只好不情願地停下來,眼睛往房內看去,嘴裡也不甘心地說道:「李處長,我……」

  李聖金心裡明白徐行良的意思,拍了一下徐行良的肩膀,說道:「先盯好這裡!」

  徐行良低聲說了聲是,幾個人分散開來,開始警戒。

  李聖金走進屋裡,四下看了一眼,才向裡走去。一直走到房間盡頭的拐角處,才推開另一扇門,走進一個並不大的房間。李聖金摸了摸房間裡的一個大瓷瓶,看了看掌心,拍拍手,才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一個炕頭邊,掀開了兩層破爛的墊子,此時,床上露出一個能活動的木板門來。

  李聖金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將這個小板門上的一把小鎖打開,拉開木板門,露出一個一人大的洞口來,翻身鑽了進去,隨即返身把蓋子蓋上了。李聖金迅速消失在洞內的黑暗中。

  這個地道內連一點光亮都沒有,陰森森的透著一股子寒氣。

  二十、青盲-震

  白山館孫德亮的辦公室,孫德亮正摸著額頭發呆,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孫德亮叫了聲進來,張順民、馮彪兩人走了進來。馮彪好像感覺到氣氛不對,低著頭瞄了孫德亮兩眼,手足無措。

  張順民冷著臉拉了拉馮彪,向沙髮指了指,說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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