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喬家的兒女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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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姨說:所以你更應該有清醒的頭腦。你跟居岸不會有結果。居岸還小,她要讀書。路長得很。 居岸卻還相信她與喬一成是有未來的,她抓緊走前的所有可能的時間來見喬一成,她要喬一成把家裡的位址寫在她的日記本上,小心地收起來。她說她一到北京就寫信來告訴他地址,讀完書就回來找他,或者等喬一成畢業了也可以上北京去找她,如果有位址就絕對不會失散。 她說:我們是不會象電影裡演的那樣失散的對不對?那些都是編出來賺人眼淚的。 居岸在臨走前的一晚對喬一成說:一成哥哥,我會一直想著你。 喬一成想說:不用了。 可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居岸走的時候喬一成沒有送,其實他是去了火車站的,不過沒有進月臺。 他坐在候車大廳裡,聽著火車長鳴,載著他的居岸離開。然後起身回家。 夜裡睡不著時,喬一成起身躲到小廚房裡去抽一根煙。 他是在打工的小飯店裡跟夥計們學會抽煙的,不過抽得很少。 喬一成看著手中的煙那一點紅光,覺得它象一隻眼睛在眨。 喬一成覺得臉上作癢,原來是流了淚。 喬一成記起自己很多年很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了,上一回是在母親去世之後。 他一直認為男人流淚多少有點羞恥,不過,這次的淚如同為母親流的一樣,沒什麼可恥的。 他為他最初的愛人,流著最真實的眼淚。 喬一成現在能體會四美在黑夜裡焚燒舊日信件的心情了。 也許人在十來歲二十歲的時候,總歸會起一點糊塗心思。 那一點痛而癢的,蠢而真的心思,在一天一天的日子裡,註定地,灰飛煙滅。 文老師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他並沒有怪喬一成,依然像過去一樣地幫他。 很快,喬一成也聽到了有關文老師的新的流言。 說他念研究生那會兒,似乎是跟自己的師母有點不清不楚的,後來他老師帶著師母回無錫去了,發誓永不會再認他這個弟子。 過了不多久,在喬一成大學畢業前夕,文老師也調走了。 走之前,文老師對喬一成說:其實有些事,遠不是外人眼中看起來的那個樣子。 這話文阿姨也說過,不約而同的。 喬一成花了不少的錢,給文老師買了臨別的禮物,文老師不肯收。說都還在同一座城市,為什麼要弄得這樣生離死別似的。這羊毛衫還是你自己留著穿吧,顏色很適合你。 喬一成大學畢業了。 他做了一個新的決定。 他沒有服從學校的分配,去一所中學教書,他拒絕去報到,他不想做一個清苦的老師,都說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他找算在家裡准備考研,當然,同時也打打零工。 喬祖望氣得大罵他,他有很多年不敢罵大兒子,不過這次是真氣了。 他認為做老師是很體面的工作,工資也還算好。 喬祖望說:你看人家齊唯民,人家也畢業了,馬上進了一家雜誌社做編「劇」,下個月就要拿工資了。你呢?供你讀了這幾年書指望你出來掙錢帶著我們過兩天好日子,你倒好!讀完大學繼續做待業青年!你是夠自私的! 喬一成說:是你供我讀大學的嗎?我怎麼不知道?我自私?好啊我承認,那不是跟你學的嗎? 喬祖望啞了。 二強問大哥:你還要讀書啊?你會不會讀得腦漿子疼啊? 喬一成面無表情地答:腦漿子是不會疼的。 四美問:大哥你打算研究什麼? 全家只有三麗支持喬一成,她笑話二哥和小妹:人頭豬腦是不會懂得歡喜讀書的人的心的! 齊唯民工作了,在一家不入流的雜誌社,不過他還是滿懷熱情地去上班了。 他家裡,最近起了一場風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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