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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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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橫連連點頭。不料那軍官本就喝高了,見庸芮閃避,一轉頭刀子又沖著太子橫砍過去。太子橫舉起案幾一擋,那軍官退後兩步,庸芮在他背後踢了一腳,他的頭撞在柱子上,暈了過去。 眾軍官立刻沸騰了,這批人顯見是下級軍官,皆是粗魯無禮的模樣,應是吃多了酒。想是不知什麼從酒宴歸來,猶嫌不夠,一齊擁入酒肆來添酒。此時見同袍暈了過去,便喝道:「好傢伙,敢對咱們動手,弟兄們,上啊!」 這些渾人都是說不清道理的,庸芮與太子橫無奈,只得拔劍與他們相鬥,兩人侍從也加入,頓時變成一場混戰。 混亂之中,忽然有人驚叫道:「殺人了,殺人了,武大夫被人殺了……」 人群散開,就見太子橫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手中的劍血淋淋的,一個軍官倒在了他的劍下。 眾軍官見狀,都慌了起來,立時作鳥獸散。 太子橫慌了,忙扔下劍,求救般地拉住庸芮:「庸大夫——我、我真沒殺人啊,此人不知道怎麼就忽然撞到我劍上來了……」 庸芮左右一看,忙一拉太子橫道:「快走。」 太子橫身不由己地被庸芮拉著向外走,一邊還分辯道:「我、我是不是要等廷尉來分辯一二?我這一走就更說不清了。」 庸芮頓足道:「你傻啊,這群人分明是沖著你來的。」 太子橫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庸芮道:「今日這些渾人來得稀奇,而且擺明瞭是沖著我們來的。我猜這必是鄭袖的陰謀,見你我出門,就讓人通知他們來此。借此製造混亂,再陷害你在咸陽殺人,將你害死在秦國。」 太子橫頓時醒悟,越想越是這麼回事,立刻慌了手腳,叫道:「那、那我該怎麼辦?」 庸芮道:「唯今之計,只有速速離開咸陽,潛逃回楚,再作打算。」 太子橫大驚:「離開咸陽,潛逃回楚?」他被這一句話打擊得整個人都蒙了,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庸芮道:「正是。否則的話,你留在此地,若叫廷尉抓住,混亂之中將你害死,豈非有冤無處訴?太子,速速回楚,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安全。」 太子橫悚然而驚,拱手道:「多謝庸大夫救命之恩。」當下匆匆別過庸芮,轉回館舍便要收拾東西,輕車簡從,迅速離開咸陽。 他的隨從不安,問道:「太子,要不要等公子歇回來再行商議?」 太子橫頓足道:「來不及了。我先走,你留下,跟子歇說明情況,叫他隨後追上。」 見太子橫的馬車出了咸陽城,庸芮靜靜地目送他遠去,意味深長地笑了。 黃歇自得知趙雍之事,心中不安,卻又被趙雍拿話逼住,不便直接告訴羋月,正躊躇之時,卻遇到羋月派人請他入宮。他一路走來,已經於走廊上看到羋月調兵遣將之舉,進了殿內,兩人相見,黃歇便問:「你知道了?」 羋月一怔:「子歇,你也知道了?」 黃歇道:「我看到你派蒙驁找趙維,想來你已經懷疑到他了?」 羋月道:「我猜……他乃是趙主父雍,是也不是?」 黃歇輕籲了口氣,點點頭。 羋月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黃歇道:「今日。」 羋月道:「你今日進宮前被趙雍截走,就是因為這件事?」 黃歇苦笑道:「是。我本是有些懷疑,沒想到他卻自己找上我,還一口說破自己的身份,倒逼得我不得不為他保守秘密。直到回館舍之後,我聽到蒙驁在搜趙人館舍,才猜到你可能已經懷疑,特來證實。」 羋月苦笑道:「你啊!」 黃歇道:「你怪我不曾及時告訴你嗎?」 羋月搖頭道:「不,若沒有你懷疑到他,他也不會這麼快就離開。說起來,你實是幫助了我。」 黃歇道:「他說,秦韓要簽訂盟約,但不是和尚子,而是和韓國下一個使臣。」 羋月歎息道:「看天下諸侯,能與我為敵手者,唯趙主父也。」 黃歇道:「你,要自己多加小心。」 羋月道:「我明白。」 一時之間,兩人竟是無語。 羋月咳一聲,岔開話頭,又說了一些閒話,便令侍女開了宴席,一直飲宴到月上中天。 黃歇一曲玉簫吹奏完畢,望瞭望天:「天色不早了,我也應該走了。」 羋月看著黃歇,有千言萬語不能言講。她知道他這一去,也許是永遠不會再見了,依依不捨道:「子歇,你再留一會兒吧。」 黃歇一怔,道:「我明日還能再進宮,今日已晚,我也該走了。」此情既然無法再續,何必徒添曖昧?羋月已經是大秦太后,她要如何做,他管不了,但他至少還能夠管得住自己。 羋月看著黃歇,不勝唏噓:「子歇,上天真是不公平,你我之間,永遠摻雜著太多太多不能在一起的事情。」 黃歇歎道:「人生在世,就是這麼無可奈何。」 羋月語帶雙關,道:「我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無可奈何。」 黃歇並不明白,亦歎道:「這正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羋月不語,好一會兒才道:「不知道夫子怎麼樣了,你下次見了他,就說請他原諒我這個弟子吧。」 黃歇已經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詫異道:「怎麼?」 羋月歎道:「不過他就算不原諒,我也無可奈何。該做的事,我還是得做。」 黃歇陡然站起來:「你做了什麼?」 羋月也站起來,卻只是轉頭走入殿內:「天色不早了,子歇,你也早些回去吧。」 黃歇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握緊手中的玉簫,不顧宮人引道,自己徑直跑了出去。他出宮上車,一路急急回到館舍,卻發現太子橫及其心腹隨從已經不見,詫異問道:「怎麼回事,太子呢?」 便有留下的隨從答道:「太子已經走了。」 黃歇道:「太子走了,去哪兒了?」 隨從道:「太子在酒肆與人發生爭執,失手誤殺了一名秦國大夫,他恐這是鄭袖夫人的陰謀,要陷他于秦獄……」 黃歇已經明白:「所以他跑了?」 隨從戰戰兢兢道:「是。」 黃歇憤怒地捶向板壁,道:「他這一走,才是真正中了別人的陰謀!」 隨從聽了他這話,也慌了神,問道:「子歇,那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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