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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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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快說!」嘉慶說。「皇上讓臣抄寫太上皇的詩,臣已經抄完了。」說著,把抄寫本遞給嘉慶。嘉慶隨意地翻閱,說:「很好,你先去吧!」吳省蘭應聲「是」,看看朱、王。 嘉慶、朱珪與王傑三人繼續議事。「見一斑窺全豹,山西虧空如此,足見和珅秉權帶來的危害。還有,大玉之事。臣去和珅府查證過,他雖然把大玉已經轉移,但大玉壓在假山頂上痕跡昭然可見。」朱珪說。「真有第二塊大玉?好啊!我還是被和珅蒙蔽了。」王傑說。「責任不在你,是和珅太狡猾了。」嘉慶說。「山西吏治腐敗,虧空之大足以證實和珅上下勾結危害之大。皇上應該下決心了。」王傑說。「朕恨不得現在就把和珅拿下!可太上皇老邁失語,卻又離不開和珅,和珅片刻不在,他就大喊大叫,誰又聽不懂他說什麼。只和珅一人聽得明白,誰知這裡邊有多少假傳聖旨之事。」嘉慶說。「太上皇對和珅如此信任。有太上皇在,就不能動和珅,但我們可以早做準備。王傑應該即刻再去山東秘密調查。山東這些年一直由和珅的親信之人把持,問題只怕比山西更嚴重。」朱珪說。嘉慶稱許地點頭。 吳省蘭在軍機處對和珅與福長安說:「王傑從山西回來,好像給皇上遞了一份奏章。朱珪這些日子也天天去毓慶宮,不知道他們密謀什麼。」福長安擔憂地說:「王傑在山西一定查到什麼了?」 「我沒有機會看到王傑的奏章。」吳省蘭說。和珅對吳省蘭說:「你沒法弄到王傑的奏章……其實,最讓我不放心的還是朱珪。我這就去找太上皇,一定要把皇上身邊的朱珪搬開,不然,後患無窮。」說著,和珅起身。 南書房 乾隆一副昏昏老態。 「主子,朱珪整天往毓慶宮跑,仗著曾經做過皇上的師傅,事事鉗制皇上,這樣下去還得了?」和珅說。 「有這事嗎?」乾隆問。和珅:「千真萬確!不信,主子可以問吳省蘭。」不等太上皇發話,他就對太監說,「傳吳省蘭進來。」太監走到門口,說:「吳省蘭晉見!」吳省蘭走進來,向太上皇叩頭:「臣叩見太上皇!」「吳省蘭,朱珪經常去硫慶宮嗎?」乾隆問。「天天如此,有時一天來毓慶宮兩三趟,現在他就在毓慶宮。」吳省蘭說。「他都幹些什麼?」乾隆問。「指使皇上。」吳省蘭答道。乾隆震驚地說:「什麼?」 「主子,朱珪以擁戴白居,事事鉗制皇上。外面都傳開了……奴才不敢講。」和珅說。「但講無妨!」乾隆說。「外面傳說,好像朱珪是皇上,他時時指使皇上處置這個大臣,指責那個大臣。大臣們人人畏懼朱珪,談虎色變!」和珅說。乾隆惱怒地說:「反啦!反啦!朕只以為朱珪一向愛逞能,沒想他現在變本加厲起來。」 「主子,奴才斗膽擬了一道聖旨……主子看合適不合適?」和珅說著,把自己擬好的聖旨遞給太上皇。乾隆翻看聖旨,糊裡糊塗地說:「這是朕的聖旨?朕已經下了這個聖旨……」和珅與吳省蘭交換眼色,他們見太上皇已經糊塗了,就將錯就錯。「太上皇聖明,昨日的口諭,奴才已經記下了。」和珅說。「大膽朱珪!朕已經下詔,他怎麼還在皇上身邊!」乾隆說。 和珅跑到毓慶宮向朱珪宣讀太上皇聖旨。「朱珪聽旨。」和珅說。朱珪急忙跪地,和珅念道:「朱珪年老體邁,不能料理事務,特准告老歸鄉,頤養天年。太上皇欽此。」朱珪伸手取下頂子,交給太監,說:「臣謝主龍恩。」王傑將朱珪攙扶起來。嘉慶惱怒,似乎就要發作。朱珪瞥見嘉慶就要發火,急忙向嘉慶暗示。嘉慶強壓住惱火。「先生,晚生好羡慕你啊,虎鬥龍爭了一輩子,還能抽身隱退,安度晚年……從今以後再也不用三更月五更雞地忙乎了,閑雲野鶴好自在……」和珅說。「和珅,是你偽傳聖旨將朱大人革了職吧!」王傑說。「你高抬我,高抬我了!我是奉了太上皇的旨意……」和珅說。「哼,都是你向太上皇建議的!」王傑說。「王愛卿,不可衝動。師傅年邁,行動多有不便。這也是朕的意思!」嘉慶說。「臣下謝太上皇、皇上關懷!」朱珪說。「瞧瞧!太上皇、皇上多麼聖明。皇恩浩蕩!惦念朱大人功在我朝,恩准朱大人休閒頤養安度晚年。朱大人,晚生這裡向你道喜了,有道是無官一身輕啊……」和珅說。王傑憤怒地看著和珅。 「老朽謝和中堂在太上皇面前為老朽美言,使老朽早日告退。閑雲野鶴嘛恐怕就難了。」朱珪說。「為何?」和珅問。「老朽跟貪官污吏鬥了一輩子,這你都知道。還有一個貪吃的大蠢蟲未除,老朽仍是日夜寢食難安呀!」朱珪說。和珅一愣,說:「朱大人,難能可貴,難能可貴!」 乾隆躺在上書房龍榻上,正在看《石頭記》。和珅捂著臉跑了進來,說:「太上皇,和珅宣旨,卻被王傑、朱珪等人奚落了一番,這也是不給太上皇面子啊!」乾隆念道:「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乾隆笑了起來,說:「你們都不是好惹的!」 朱珪對化裝成叫花子樣的王傑說:「眼下已是你死我活之際,你這一路,定要多加小心。」 「我這副模樣前往,諒他和珅也料想不到。只是朱大人你……」王傑說。朱珪淒然一笑,說:「我老了,也幫不上你多少,太上皇讓我告老還鄉,倒是對我的恩典。」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王傑說。「現在是飛鳥未盡,狡兔未死啊!老夫怕是看不到那天了……」朱珪說。「先生何出此言?皇上懲治和珅決心已下。」王傑說。「器鼠共存,老夫早就看透了,太上皇這口氣喘一天,和珅就會穩坐首輔一天!就是一座你我無法搬動的山啊!」朱珪說。「那皇上呢?」 「投鼠忌器,皇上又能如何呢?想來,太上皇,還有老夫,都是不日之人了!只有他和珅還不知道自己是將死的鬼呢!」朱珪說著,又咳嗽起來,咳嗽聲揪得王傑坐立不安。朱珪歎道:「只是老夫覺得對不住青蓮!讓青蓮作出這麼大的犧牲,是否值得?也許這一切都是定數,你我的付出又有幾多意義呢?」 「先生為何這般悲觀呢?王傑覺得自從聖上臨朝,和珅已是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日了。」 朱珪仰天長歎道:「只是怕龍虎相鬥,兩敗俱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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