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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上書房內,永琰惴惴地站在龍案前,王傑站在他旁邊。乾隆看著那方大印,他蘸上丹砂,在紙上蓋了一下。紙上鮮紅的「嘉親王之印」五宇。「這袁淳清倒也真是個人才,連後手都留好了。」乾隆說。「皇上聖明。」王傑說。「雕蟲小技,以為瞞得過朕去。袁淳清留此印章,分明是預備著萬一東窗事發,好脅迫永琰為他說情。也不想想,倘若真是永玻向他索要,他如何敢越俎代庖,替永琰刻上字去?此事只能瞞得過你王傑這樣的正人君子,若是和珅,必定瞞不過去。」乾隆說。

  「可正是和大人讓我來的。」王傑說。「那是他一時糊塗,沒動腦子,待想明白了,必定前來見朕。」乾隆說。乾隆對永琰說:「永琰,看見了吧,小人之心何等險惡,不會與小人打交道,如何不吃虧?」一大監走了進來說:「皇上,和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乾隆說。和珅走了進來,跪下,說:「奴才和珅參見皇上。」

  「是為這方大印的事吧?」乾隆說。「正是。」和珅說。「我就知道,他袁淳清瞞得過王傑,瞞不過和珅。

  來,你來參詳一下。」乾隆說。和珅站起來,看見紙上的印文;非常吃驚。「王大人沒有拿錯吧?」和珅說。「你看,這不是你和大人所做的尺寸記錄嘛,分毫不差吧?」王傑說。和珅看著乾隆。「怎麼樣,和珅,說說你的看法。」乾隆說。「若說此印是殿下索要,袁淳清斷然不敢在上面刻字。由此看來,他必是處心積慮,要誣攀殿下……」和珅說。「怎麼樣,永玻,以後你多向和大人請教。」乾隆說。「是。」永被說。和珅狠狠地瞪了王傑一眼,王傑佯作不覺。「不過奴才看這印文,雖然刀法老練,但卻也有誤筆,想必出自一個老人之手,對不對呀王大人?」和珅說。「我又不是袁某同黨,如何知道?」王傑說。「管他是誰,袁淳清死了,恐怕難以知道此印出自誰手,倒真是好刀法。」乾隆說。

  和珅與王傑在皇宮外分別走到轎子前。「王大人好手段呀。」和珅說。「彼此彼此。」王傑說。「不是我低看王大人,這等心計,王大人自己怕是想不出來吧?」和珅說。「和大人也太小看在下了吧?」王傑說。和珅哼了一聲,上了轎子。

  和珅氣哼哼地走進長二姑臥室。長二姑急忙上前摟住和珅。

  和珅一把推開長二姑,說:「都是女人誤事!」長二姑不知所措地躲到一旁。和珅在床前坐下,對長二姑招手,說:「過來呀。」

  「賤妾怕誤了老爺的事情……」長二姑說。「公事已經誤了,你還要誤老爺的私事嗎?」和珅說。「老爺讓我盯住點劉全對不對?怕他給你捅婁子!」長二姑說。「你可別成了我肚子裡的蟲子!」和珅說。

  街道上,劉全帶人走了過來,搬著一堆玉石器皿。劉全吆喝著說:「賤價甩賣袁府抄家贓物!」路人圍了上來。長二姑的馬車走過,掀了一下廂簾。

  青蓮與豐紳殷德相伴而行。「你母親還沒有消息?」青蓮問。「我在五臺上見到她了。」豐紳殷德答道。「五臺山?」青蓮說。「母親已經出家為尼,四大皆空,我這做兒子的無能,怎麼也未能勸說她回心轉意。」豐紳殷德說。「我也正是奉聖意,請你母親下山。」青蓮說。「那太好了。」豐紳殷德說。「其實我們都不瞭解你母親的心意。」青蓮說。「那我母親難以放下的是什麼?」豐紳殷德說。「自然還是你的父親。你母親在迪化時曾對我說過,她要誦經念佛,為你父親消再罪孽。」青蓮說。豐紳殷德歎口氣。「所以,我要上山請你母親回家,替你父親過五十大壽……」青蓮說。豐紳殷德不解地看著青蓮。

  朱住坐在軍機處不停地咳嗽著,王傑急忙用手帕去接,王傑一看,不禁大驚道:「朱大人,這痰中有血,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朱珪喘息了一陣說:「我知道,不大礙事的。眼下皇上年事已高,想立嘉親王的意圖已經明瞭,和珅已在熱鍋之上,難免圖窮匕見……我委實是放心不下啊!」他說著又是一陣大咳。王傑著急道:「我要稟報嘉親王,找大醫為你診治。」朱珪瞪著眼道:「糊塗!老夫生死何在話下,我所剩時間已經不多,須得處處牽制和珅,免得他節外生枝,向親王發難,悠悠萬事,惟此為大呀!」王傑說。「學生知道。我們要主動出擊,學生已經讓人辦了。」朱珪高興地說:「晤……」朱珪看著王傑。王傑說:「和珅受命處置袁淳清的家產,以他的貪婪本性,必定從中漁利,我想先從這裡下手。」朱珪想了想說:「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袁府大門外,劉全帶人正在拍賣和珅家產,王傑走了過來,在一旁遠遠地觀看。

  前門外戲園子,永坡在看戲。遠處後排的座位上,和珅在窺測著永琰。

  朱珪府上書房,王傑給朱珪看著一張帳單。王傑說:「已經核實了一些,和珅果然在中飽私囊。大人請看,他將袁府店鋪中查抄的玉石以不及原價一成的價格拍賣,暗中卻將有品位者全部廉價買下,已經運走了數車……」朱珪看著說:「知道運到哪裡去了?」王傑說:「尚未查明。」朱珪說:「捉賊見贓……」王傑說:「王傑明白。」

  和珅走出臥室,喊著說:「劉全!劉全!」長二姑走出來說:「老爺,劉全有事在外奔波,老爺有何事情就不要分他的心了,交給我去辦吧。」和珅說:「難得你能替他著想,好吧,你派兩個得力的人手,給我盯牢了朱珪,連眼睛也不能眨。」長二姑說:「老爺的首要政敵不是王府的那位嗎……」和珅說:「朱老兒是他的臂膀,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何況我要斷的,是他的膀子呢。」長二姑說:「朱珪是嘉親王的臂膀,那老爺的臂膀是誰呢?」和珅說:「自然是你了。」長二姑說:「我?充其量也就是老爺五指之外的第六個手指頭。」

  和珅說:「又來了。」長二姑說:「可不是嘛,人家大夫人躲到山上享清福去了,老爺至今還給人家留著位子……」和珅說:「我告訴你,別鬧了。就算你取代了月瑤在家裡的位子,也取代得了她在我心裡的位子?你若是明白人,就別再提這事。」長二姑說:「好好,不提不提。我惹老爺生氣了,請老爺出去散散心總可以吧?」和珅說:「我忙得焦頭爛額,哪有那個閒心。」

  長二姑說:「生意上的事情,老爺也甩手不管?我聽說京城新開了一家玉石鋪,治理得井井有條,老爺不想去觀摩一番?」和珅說:「還有人敢在京城開玉石鋪?我不相信!」長二姑說:「老爺若是不信,我這就帶你去。不過,最好是微服私訪,那才有意思。」和珅看看長二姑,長二姑一副神秘的樣子。長二姑說:「老爺到底去是不去!」和珅說:「看你這副樣子,倒把老爺給勾起來了,好,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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