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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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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夫人急忙跪了下去,說:「求和大人救救我們全家老小!」 「那就看你們是否合作了。你看,這印章還未刻字,想必袁淳清是自己捨不得用,要送給什麼人吧?」和珅說。袁夫人疑惑一下,馬上點頭。「哎呀,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向袁淳清索要這麼大的印章呢?袁夫人,你若想起這個人來,只怕不但無罪,而且有功呢。」和珅說。 「可他從來沒提起過,若不是大人抄出來,罪婦尚且不知家中有這個物件……」袁夫人說。「不會吧,你再想想。」和珅說。「罪婦實在想不起來。」袁夫人說。「這麼大的印章,官小的怕是也消受不起吧?」和珅說。「或許是送給哪個侍郎?」袁夫人說。 和珅搖頭。「尚書?」袁夫人說。和珅依然搖頭。「這我可猜不著了。」袁夫人說。「袁夫人是聰明人,這麼大的印章,除了王公貴族,哪個敢用?」和珅說。「要麼,是個王爺?」袁夫人說。「哪個王爺呀?」和珅說。「罪婦不知。」袁夫人說。「來人,給我用刑。明明是你自己說出來袁淳清要送王爺,怎會不知是哪個?」和珅說。「罪婦不敢。」袁夫人說。「說,究竟是誰?」和珅說。袁夫人惶惑地想著。 「要說尋常王爺,袁淳清也未必肯擔這麼大的風險,這個王爺顯然勢力大不一般呀。」和珅說。「愚夫長年在外,很少對罪婦提及朝中之事,罪婦實在不知道哪個王爺勢力大些。」袁夫人說。「胡說,朝中眼下最為勢大的是嘉親王,你如何會不知道?」和珅說。「罪婦知道了,定是預備送給嘉親王的。」袁夫人說。「這可是大事,你想好了,免得一來一去又改口,多挨一頓板子。」和珅說。「沒錯,我想起來了,就是送給嘉親王的。」袁夫人說。 外面傳來兵丁的喊聲說:「王大人到。」和珅笑了,說:「來得正好。」王傑走了進來。「王大人好興致,這麼晚了還出來散步。」和珅說。「我是來看看袁淳清抄家之事。」王傑說。「怎麼,皇上有旨讓王大人協助和某辦理了?」和珅說。「這個案子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我們兩個合辦嗎?何況我又是當朝的監察禦史。」王傑說。「這我倒忘了。你來得正好,看看這個。」和珅說。和珅舉起印章。「袁淳清竟敢私藏這麼大的印章?」王傑說。「他哪有這個膽子,是嘉親王找他要的。」和珅說。「嘉親王?此話屬實?」王傑問。和珅一指袁夫人,說:「罪犯之妻已經如實招來。」 「是嗎?」王傑問。袁夫人點頭。 王傑沉吟著。「這可是大事,耽擱不得。我在這裡監督,分不開身,就請王大人立即進宮,奏明聖上吧。」和珅說。王傑思謀著,和珅不由分說,將大印章塞到王傑手裡。王傑剛要走,和珅又拉住他。「慢著,咱們還是量好尺寸,免得讓人調了包去。」和珅說。和珅量著印章,量好尺寸,寫在紙上。「王大人,辦個手續吧。」和珅說。王傑在紙上簽了名。「那就要勞工大人了。」和珅說。王傑只好點點頭。 永破與乾隆一起坐在永琰書房。「白天的事,你如何看?」乾隆同。「兒臣以為,王傑之言雖然逆耳,卻是肺腑之言。」永琰說。「即便如此,冰凍三尺,遠非一日之工。該當如何解決?」乾隆問。「射人射馬,擒賊擒王。」永琰答道。「永琰,朕不是來與你議論誰忠誰奸的。朕只想告訴你,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你一定要懂。朕再問你,朕若有過,該當如何?」乾隆說。「過而改之,善莫大焉。」永琰說。「今天犯了一過,改;明日又犯一過,改;倘若後日再犯呢?」乾隆說。「依然是改。」永琰說。「做臣子的是這樣。做皇上的該當如何?你今日也錯明日也錯,百姓如何還能信賴你?」乾隆說。「人眼如秤。」永琰說。「倘若大錯已鑄,不拿下一兩個好臣,百姓如何會直抒胸中塊壘。這就是奸臣的用處了!」乾隆說,「朱珪設教你讀過《宋史》嗎?奸臣秦檜伏法後,他的皇帝是怎麼說的?他說朕終於可以不在靴子裡藏匕首了。聽聽,倒好像他受了老秦的欺負,把責任推個一乾二淨。永琰,你讀書不要食古不化。我知道朱珪是正人君子,一心輔助朕,但朱珪不會教給你如何與小人打交道。這也是一件憾事呀!」 永琰想了想,說:「朱珪教兒臣遠小人近君子,不與小人來往。」 「朱珪還搞些孟母三遷的把戲!你身為王侯,要管理國家,如何能避得開小人?那些削尖腦殼想在仕途有所發展的,又有幾個不是小人?但這些有才華有能力的小人,你都遠而棄之,又用什麼人來治理國家,又如何平衡百官,牽制各方,教化百姓?為君之道就是善於與小人打交道……」乾隆一語道破天機。 朱珪在書房半仰於臥榻上,看著那方印章。「朱大人,此事該當如何?」王傑問。「和珅倒是真精細,居然連尺寸都記下來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和珅忘了記錄一點,這印章上有沒有刻字。」朱珪說。「我當據理力爭,查清事實。難道僅憑犯婦之口,就能認定是送給嘉親王的?就能定嘉親王僭越之罪?」王傑說。「人主最忌諱的就是這事,和珅這招真是陰損。由此,我看和珅也快走到頭了。老夫略使小招,為嘉親王化解此事……」朱珪說。「這樣最好。」王傑說。朱珪拿起刻刀,戴上眼睛道:「眼也花了,刀也拿不穩了,不知這樓石之術還能否拿得出手呀!」朱珪說著,在印章上刻了起來。 朱珪刻完印章,欣賞片刻,遞給王傑。王傑看著印文,吃驚地說:「朱大人真在上面刻上了嘉親王之印?」朱珪淡然一笑,說:「皇上一向多疑,這叫欲蓋彌彰。你來……」王傑說:「朱大人好妙計,我明白了。」 和府臥室外面傳來腳步聲,長二姑連忙假裝睡著,卻將被子踢到地上。和珅走了進來。見床上俯懶迷人的長二姑,走上前去。長二姑睜開眼睛,嗔怪地說:「等了你一天,這時候才回來。」 「我何嘗不想二夫人,殺人抄家,難以分神呀。」和珅說。「先說話還是先報帳?」長二姑說。「還是先報帳吧。」和珅說。長二姑技起外衣,在桌子前坐下,拿出帳本。和珅看了一眼,馬上指著其中一行,問:「怎麼今年的租子少了這麼多?」 「租子的事,都是劉全在外面打理。」長二姑說。和珅惡狠狠道:「又是劉全!今年年景不錯,為何倒少了租金?他是怎麼打理的?」 「我問了問,他還給我夾槍帶棒的,說大夫人知道,好像我不在他眼裡,欺負我是妾!」長二姑說。「我還得用他給我打理袁淳清家的玉石鋪子。等用不著他了,由著你收拾他!」和珅說。 「老爺真是腳下生金,一趟迪化把李家、袁家的玉石鋪子都搞到手了……」長二姑說。和珅一笑,說:「這算什麼?」 「怎麼?大頭還在後邊?」長二姑說。和珅拉住長二姑,說:「好啦,賬報完了,你得還還老爺我的溫柔賬了……」長二姑吹滅了燈。和珅突然又坐了起來。「老爺,又怎麼樣了?」長二姑問。「我真是銀子迷了心竅了,差點忘了收拾水淡。」和珅說。「永琰可是王爺呀!」長二姑說。「沒錯,我得讓皇上廢了他,永琰要是當了主子,我們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和珅說。和珅說著,穿起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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