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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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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說:「我只是一面鏡子,連你自己都說不清楚,還好意思來問我!」 快抵達范子慶的居所時,小理對自己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個幽靈,一個正在做夢的幽靈。良心啊,請允許身心交瘁的王小理做一個長長的美夢吧!」 遠遠的,小理看到了正在向她招手的范子慶。因為長時間的緊張,他臉上的微笑已經僵死。小理沒有與他對視,而是側過頭看向別處。同時,小理突然生出強烈的拔腿而逃的念頭。她發現當她真的面對范子慶的時候,她卻無法進入夢境,反倒像是突然被什麼從夢境中刺醒了。 范子慶好單薄呀,單薄得像一個孩子。他本來就是個孩子,他連指甲都不按時修剪,他還沒有結婚,他對小理笑著,嘴角咧得那麼大,傻傻的,一點都不迷人。 小理感覺自己的靈魂正一層一層地逃離著她,可奇怪的是,她的身體卻一步一步地向著范子慶的方向走去。沒有愛,也沒有恨;沒有喜歡,也沒有反感。就像一個乾渴的人走向茶水攤,心裡有著渴望,但是這種渴望沒什麼感情色彩,如果非要追究的話,只能說是出於本能。 王小理和范子慶就像兩個演戲的人,他們並肩走進赫赫有名的大華公司的獨身公寓,沒話找話地熱烈交談著,儘管事先沒有排練,卻步調一致地做出心懷坦蕩的樣子。 當范子慶輕輕地把房門帶上之後,兩個人卻立刻沉默了。 范子慶靠在門板上,王小理背對著范子慶站在窗前。 小理回頭看了看子慶,又把頭扭回去。小理對自己說:「現在回頭還不晚。」 小的時候,小理經常坐父親的自行車。每次上車之前,王愛軍都要叮囑女兒,千萬別讓腳碰到車輪。「為什麼?」小理問。父親說:「腳脖子會受傷。」從此之後,每一次坐在車上,小理都有把腳伸進車輪的衝動。 終於有一天,小理下了決心,她毫不猶豫地把右腳伸進了車輪。結果——小理那大大的厚棉鞋卡在了輻條中,車子翻倒在路上。父親把摔在地上的小理扶起來,氣急敗壞地打了她一巴掌,責怪道:「為什麼不聽爸爸的話,這樣多危險啊!」可是,小理不但沒嚇著,還在心裡笑呢!因為她終於知道了腳放在轉動著的車輪裡會產生什麼後果。 「現在回頭還不晚,但是,現在回頭我就體驗不到留下來的『後果』。」 小理轉過身,翹著嘴角,看著范子慶。 「讓我來有什麼事?」小理問,她狂跳了好久的心已經精疲力竭,她的心區開始隱隱作痛。 子慶狂跳了好久的心也已經精疲力竭,他因此失去了言語的力氣。 小理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 「小理,你是不是不開心?」子慶鼓起勇氣。 「你說呢?」小理抬起頭。 范子慶從後面抱住小理,把鼻子深深地埋在小理的長髮上。他盡情地嗅著,小理的發香依舊,小理的發香立刻激起了他的情欲。范子慶的臉紅了,渾身發抖,兩隻胳膊像章魚的爪子一樣牢牢地吸附在小理纖細嫋娜的腰身上。 有那麼片刻,小理毫無反應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她再一次對自己說:「現在回頭還不晚。」 但是,她沒有回頭。范子慶堅硬起來的部分抵觸著她的臀部,她的身體立刻同范子慶一樣鼓脹了欲望,她不能回頭,她只能轉過頭迎接范子慶的一切。 年輕而熾熱的范子慶頃刻就銷鑠了王小理三十年的生命中積攢起來的理智的禁忌,被范子慶點燃的王小理再也支撐不住自己,只好任范子慶的雙手開始剝蝕她的一切。 王小理在此刻一分為二。 原來的王小理目瞪口呆驚訝不已地看著現在的王小理——天啊,她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原來的王小理像寒冬裡的沙漠,冷漠而乾燥。 現在的王小理變成了飛流直下的千尺瀑布,她喧騰著,奔湧著,要義無反顧地衝破一切阻礙,痛痛快快地跌落進無底的深淵。 「小理,我愛你。」范子慶認真地說。 「對不起,我不能說『我也愛你』。」小理也認真地說。 子慶的髒指甲橫在小理的眼前,就像一條髒兮兮的帶血的繃帶纏住了她的嘴,讓她永遠也湧不出愛的情愫,永遠也說不出「我愛你」。 「我知道。」范子慶說,沮喪地把頭轉到一邊。 「你知道什麼?」小理問。 「你是那麼高貴,誰能配上你呀。」子慶說,酸溜溜的。 「我高貴?你怎麼會認為我高貴?」 「因為我愛你,我崇拜你。」范子慶搓著小理的面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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