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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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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鬆開按鈕,馮如泰大口喘著氣癱軟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緩了一緩,似乎要睡著了。 石井不耐煩地說,「快說吧!」 馮如泰抬頭看看他們,「我又不想說了。」 石井怒道,「你騙我?」 馮如泰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沒騙你,剛才難受的時候真的想說,現在不難受了,我不說了。再來吧。」說著,他自己站了起來,回到了受電刑的位置。 石井見馮如泰態度如此囂張,氣憤地又按住了按鈕,馮如泰再次大叫著顫抖起來,一邊叫,一邊還用不成調的聲音唱著,「娘生兒連心肉,兒行千里母擔憂。兒想娘身難叩首,娘想兒來淚雙流。眼見得紅日墜落在西山後,叫一聲解差把店投。」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石井已經筋疲力盡了,馮如泰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泉喝了一口茶,起身來到馮如泰面前蹲下,面色誠懇地說,「馮先生,你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特工,我十分敬重你。」 馮如泰吃力地抬起眼睛,說,「你能抓到我,說明你也了不起。」 小泉繼續說道,「說實話,這樣的酷刑我可能也扛不過去。」 馮如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能夠扛多久,再來吧。」 小泉搖搖頭,「不了,我已經看出來了,刑訊對你是沒有作用的。我們也不可能從你的嘴裡得到任何情報。」說著,他拿出手槍,很為難地說,「雖然我個人很敬重您,但是,這不是個人間的事情,既然你不會提供任何情報,我也只有這樣做了。您不會怪我吧?」 馮如泰倒也坦然,「不……不會,來吧。來,快點,手指一動,我就徹底解脫了。」 小泉貓哭耗子般地歎口氣,轉而說道,「馮先生,向非豔是您的愛人吧?本來,我以為您是可以和我們合作的,但是現在看來,我只有明天把她也請到這裡來了。」 馮如泰一愣,隨即說道,「沒什麼,我只不過比她先走一步。」 「今天早上,向非豔小姐去了醫院是吧?你不想知道她的檢查結果嗎?」說著,小泉把向非豔的病歷舉到馮如泰眼前,馮如泰立刻瞪大了雙眼。只聽小泉繼續說道,「看清楚了,她懷孕了,是你的孩子。我是個軍人,不是劊子手,我不想用這裡的刑具來對付一個懷孕的女人。你再想想吧。」 馮如泰眼睛濕潤了,為了儘量不在敵人面前流淚,馮如泰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但他的情緒已經無法遮掩。 小泉見這一招有了效果,就繼續拿槍指著馮如泰的腦袋,「既然這樣,對不起了,馮先生。」說著,他慢慢地扣下了扳機。撞針摩擦槍體的聲音,在一片靜謐的刑訊室中顯得格外刺耳,馮如泰顫抖起來,甚至比剛才上電刑時抖得還要厲害。 這個鐵錚錚的漢子,面對敵人、面對嚴刑拷打、面對死亡、面對所有令人恐懼的一切時,都沒有害怕過,但是此刻,在一份單薄的病歷面前,在一個即將出世的生命面前,他竟然一下子崩潰了,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號啕大哭起來,「你們……你們為什麼要來中國啊?為什麼要打仗啊?我可以……我可以做個普通人的,我可以每天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不用……不用握著槍睡覺,都怪你們……怪你們……」 小泉拍了拍馮如泰,「哭出來吧,馮先生。這樣對你有好處。」 馮如泰終究還是叛變了,此時的他正坐在小泉辦公室的會客廳裡。他換上了小泉的和服,剛洗過澡,頭髮濕漉漉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石井殷勤地為他倒上清酒,「嘗一嘗我們日本的清酒,洗個熱水澡還舒服吧?」 馮如泰沒有去拿酒,眼睛直勾勾地說,「說好了,我就為你們幹一年,一年之後,我要拿著錢去國外。」 小泉笑著說,「能得到馮先生的幫助,我實在是非常榮幸。我答應過的條件一定會履行的,這點請您放心。」 馮如泰喝了一杯酒,長歎了一口氣,「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小泉的眼睛裡立刻冒出興奮的光芒,「您的職務?隸屬單位序列?」 馮如泰道,「我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敵佔區第九行動組組長馮如泰。上個月你們破壞的康吳路的電臺,就是我們小組的。」 小泉問,「電臺破壞了,你現在怎麼跟重慶聯絡?」 馮如泰道,「我還有一個聯絡預備方案,四馬路『知秋雅敘』裡的藝伎舒鳳,是我們軍統的聯絡員,她負責我和第三行動組的單線聯繫,我就是通過第三行動組與重慶聯絡的。」 小泉一愣,「舒鳳?她是軍統的人?」 馮如泰點點頭,「沒錯,但她只負責傳遞情報,至於情報的內容,她是不知道的。」 小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門外,繼續問道,「那你的小組裡還有誰?」 馮如泰道,「第九行動組其他組員有我店裡的夥計小韋,《申江新聞》記者向非豔,還有原比利時領事館中方雇員方滔。」 小泉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哦?方滔也是你的部下?」 馮如泰說,「沒錯。」 小泉追問道,「方滔的情況你瞭解多少?」 馮如泰,「方滔早年當過兵,被送到德國的狙擊手學校受訓,後來在二十九路軍服役。一·二八事變中表現出色,因此被吸納進軍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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