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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可沒有東家應允,他怎敢接二太太?」「哪個烏龜王八蛋多事?老太太她怎會知道上海有個玉慧?」胡雪岩說著,抓起茶杯摔在地上。

  譚則雲看看他,低下頭說:「聽柳襄理說,是……」胡雪岩一拍茶几,吼道:「是誰?」「是……芮瑾。」

  胡雪岩頓時瞪大眼睛,沒詞兒了。

  他慢慢從懷裡掏出那個玲瓏精美的象牙算盤,呆呆看著……

  第九章疾風力轉

  春夜已深,整個福州城都在沉睡。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

  一名小校在福州阜康錢莊大門前猛地勒住了馬韁繩。

  在馬的兩個前蹄高高揚起時,小校跳下了馬,緊跑兩步,拍打著大門。

  睡眼惺忪的阿寶打開了門。

  小校和他說了兩句話……阿寶忙帶他奔向裡面後屋胡雪岩的臥室。

  「篤、篤……」臥室裡大床上的胡雪岩和懷裡擁著的瑩瑩同時被敲門聲驚醒。

  瑩瑩的兄長楊碧洲原是福州城內閩華錢莊的老闆。

  就在閩華錢莊剛倒閉不久,胡雪岩來到了福州,聘楊碧洲為福州阜康錢莊的掌櫃。

  瑩瑩今年十六歲,生得苗條俏麗,嫵媚動人。

  她父母已雙亡,由長兄楊碧洲做主,在半年前嫁給了胡雪岩,成了他的五太太——此前三個多月,胡雪岩到南昌籌建江西阜康錢莊分號時,贖出南昌城最漂亮的名妓「花仙子」,改稱「芳茗」,做了自己的四太太。

  「啊?」瑩瑩驚叫一聲,使勁兒貼著、摟著胡雪岩。

  「誰?」胡雪岩鎮定地問,手輕撫著瑩瑩光滑的身子。

  「東家!左大人派人來,有緊急事要見您。」

  阿寶在外面說。

  「胡先生!是這樣,左大人請您馬上到總督後衙。」

  小校接著說。

  這三更半夜的來找我,必是出了重大的事!胡雪岩暗想,說:「我這就起來,去見左大人!」胡雪岩跟隨著小校,匆匆進了總督府後堂,只見一些侍從正在房中將書籍、行裝等物裝箱,屋地一片狼藉。

  左宗棠披著外衣,面窗佇立。

  胡雪岩吃驚地問:「大人,這是……要離開福州?」左宗棠慢慢轉過身,凝視著他,點點頭,一指椅子,說:「胡先生,請坐。」

  胡雪岩沒有坐,面露焦急:「怎麼這麼突然?」左宗棠歎一口氣,說:「不!朝廷在半年前就已下諭調我走。

  只因造船廠未就,水師未成,臺灣不寧,我三次奏明朝廷,請求推遲。

  看來,這次不能再拖了。

  六百里加急廷寄,命我免赴京師,直奔蘭州到任!」胡雪岩又一驚:「去陝甘?」「國家不可無陝甘,陝甘不可無總督。」

  胡雪岩眼睛眨了眨,又問:「莫非……還要打仗?」左宗棠的聲音略有提高,夾著憤懣:「洋人亡我之心不死啊!俄、英兩國對我新疆尤為虎視眈眈,恨不能一口吞噬!沙俄已出兵侵佔我伊犁將軍所轄的瞻德、塔爾奇兩城,日後必欲吞併伊犁全境。

  英國則縱容中亞浩罕汗國的阿古柏,在我新疆南部的喀什噶爾,建立了什麼『哲德沙爾汗國』,繼而大肆入侵我南疆各地!大清有我左宗棠在,豈容他們狗日的為所欲為?我為官一任便安民一方,為臣一朝便報國一生,決不許那些狼子野心者隨意砍去我雄雞版圖的尾部!怎奈我顧了『雞尾』,顧不了『馬尾』,特請來胡先生,一吐心聲。

  望在我走後,先生仍能一如既往,鼎力而為,早日讓我國的第一艘火輪兵船,從馬尾造出來!」胡雪岩腦袋是點了兩下,可心裡已十分不安,神不守舍地說:「左大人現在走,可真不是時候!大人……也不放心的吧?」「我已基本放心!」左宗棠說,「造船廠各分廠已初具規模,造船的機器等設備正陸續到貨,船政學堂的洋人教師也已聘任,又有船政大臣幼丹……」「左大人對沈大人完全放心?」「是的。」

  「大人不會忘記,去年秋丁日昌奉李鴻章李大人之命前來,曾與沈大人鬼鬼祟祟的事吧?」「雪岩過慮了!幼丹與李鴻章有同年之誼,所志皆在興洋務救國。

  即使幼丹把這裡的情形乃至秘密,全都告訴了丁日昌,也不是賣國。

  若江南製造局因此而造出性能更佳的兵船來,實也不失為一樁利國的好事!」「大人胸懷,可容五嶽四海!小的佩服。」

  胡雪岩說,看著他,「可我見大人的臉上,似有憂鬱之色!」左宗棠苦笑一下,臉色更陰沉了,說:「我此去陝甘,有三難!一難兵源不足,二難糧餉難籌,三難武器不精。

  這三難中的後兩難,只有靠胡先生之力臂助了!」胡雪岩忙應道:「雪岩責無旁貸,必將一如既往!請左大人放心!」「到時候,我會通過驛站,讓浙江巡撫楊昌浚與你聯繫。」雪岩遵命就是!」南京兩江總督府衙門後堂書房。

  李鴻章正站在書案前,揮毫勁書宋代著名女詞人李清照《漁家傲》中的一句:〖JZ(Z〗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篷舟吹取三山去。

  他放下了筆,端詳著自己的字,面露得意之色。

  一名侍從來報:「啟稟大人!丁日昌丁大人求見。」

  「請!」李鴻章說了聲,坐在太師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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