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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黎明朗替她分析:「其實你潛意識裡很害怕失去鄒亦凡,你覺著應該好事多磨,而不是手到擒來。」

  譚愛琳道:「也許是我不適應他那種很平實的人。他太容易控制了,不像伍嶽峰,我覺著沒有挑戰感,不刺激。」

  黎明朗道:「大概你覺著和一個沒有個性的男人在一起很枯燥沉悶。馬小冬正好相反,太有性格,太有棱有角了,這正是我對他欲罷不能的原因。說實話,他真的很可愛。」

  譚愛琳道:「你喜歡的都是這一種類型的男人。」

  黎明朗道:「他改變了我。我現在最喜歡的生活是家庭婦女的生活,我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真的覺得快樂無比。」

  毛納對黎明朗道:「你目前的生活是我一輩子都想拒絕的生活。」她又對譚愛琳道:「我也明白你的矛盾心理,太容易到手的愛可能是最不可靠的,這就是辯證法。」

  陶春道:「我不信你這套理論。我們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老實體貼就淘汰他吧?太不可理喻了。我最近在聽一個女性講座,說得太對了,說如果一個女人想成為賢妻良母,就不應該和單身女性過多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們應該去聽聽。」

  黎明朗道:「你以為已婚女人會跟你做朋友嗎?」

  毛納道:「你中毒太深了。」

  陶春看了毛納一眼說:「講座中說,一個女人最好先在工作事業上和男人建立關係,進而再建立感情。這樣用事業作為感情的載體,感情就會牢固,只有感情的牽連是很脆弱的。」

  譚愛琳道:「看來我也應該去聽聽這個講座。」

  陶春道:「往後我可能不會經常見你們了,我會用更多的時間和已婚人群待在一起。」

  毛納打趣:「結婚也能傳染嗎?」

  陶春道:「物以類聚。已婚丈夫們身邊會有很多想結婚的男人。我要開發這塊風水寶地,我以後的生活重心將轉移到開發新領地上。」

  陶春起誓一般地將自己定位成一個拓荒者。

  有天早晨,黎明朗準備上班時,忽然發現了幸福家庭的要義。

  她意外地發現馬小冬坐在餐桌旁,一邊看報紙,一邊摳著鼻屎,並將鼻屎不經意地抹在桌子腿上。

  黎明朗條件反射地捂著嘴,倉皇出門。

  黎明朗專門打了出租跑到書吧來找譚愛琳,控訴馬小冬的「惡行」。

  她站在街邊,手扶住計程車車門,開始喋喋不休地跟譚愛琳說:「我的幸福生活今天早上被馬小冬的鼻屎給完全毀滅了。」

  譚愛琳聽她誇張的話噁心得直咧嘴:「這比恐怖片還可怕,我能不聽嗎?」

  黎明朗道:「咱們可是朋友呵,有難同當。男人怎麼都這麼骯髒呢?我實在不理解,是因為他們粗心,還是他們懶惰?」

  譚愛琳道:「你得問他們,我不知道,他們可能從來不認為自己髒。」

  計程車司機白了她們一眼。

  黎明朗道:「我告訴你一個心得,一個男人如果日子過得舒服了,可能連牙都不刷了。」

  譚愛琳道:「你別折磨我了,太噁心了。」

  黎明朗道:「可能我和他的關係太親密了,喪失了應有的距離,他現在恨不得連澡都不洗了。」

  譚愛琳道:「切記,距離產生美。這就是找男朋友和找丈夫的區別。」

  黎明朗道:「沒什麼區別,性質都一樣,反正找個男人過生活。」

  譚愛琳道:「怎麼會呢?男朋友和男朋友還不一樣呢。伍嶽峰是怕我見他的家人,鄒亦凡是盼望我見他的家人,我怎麼反倒不想去見了呢?」

  黎明朗道:「你現在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我從來沒見過馬小冬的家人,我覺著沒必要見。」

  譚愛琳道:「我希望伍嶽峰能像鄒亦凡一樣待我,現在,我成了伍嶽峰了。」

  黎明朗道:「那是你沒踏破鐵鞋,得來太容易,你懷疑這是假的。」

  那個計程車司機暴躁地探出頭來問:「走不走了?」

  黎明朗生氣地看著他:「你著什麼急呀!」

  但說歸說,生活在繼續,黎明朗讓自己學會繞道而行。

  那天正在家裡打掃衛生,馬小冬在她身後吹起了口琴,是一首老歌。

  黎明朗笑了,「喲,你還有文藝特長呢。」

  馬小冬停下來道:「二把刀,雖然節目差點兒,但是代表我一片心意。你這麼辛苦,我應該慰問演出。」說完,又吹了起來。

  黎明朗感動地聽著。在她聽來,此曲只應天上有,她的心被融化了,他們共同掀開了他們生活中的嶄新篇章。

  毛納永遠在經歷傳奇的戀愛。

  新男友叫陳恒,一個搞行為藝術的藝術家,兩人一見傾心,迅速擦出火花。

  這天陳恒和毛納從外面回來,一進家門兩人在沙發下倒下,陳恒問:「毛納,你願不願意加盟我的下一個行為藝術作品?」

  毛納問:「什麼內容?我可不願意讓你當眾把我放進棺材裡,美其名曰《黑暗之船》。」

  陳恒道:「我怎麼會重複我的作品,我又不是庸才。我這個新的作品是因為你產生的靈感。」

  毛納道:「太好了,我說過我會給男人新生的,你講給我聽。」

  陳恒道:「我們做一次愛情測試,我們倆關在屋子裡一星期,誰都不准吃東西,當然,我們可以喝水,屋裡只有一塊夠一個人活命的麵包,看我們怎麼分配這塊麵包。」

  毛納興奮起來,「有意思,我對能揭穿男人本性的行徑充滿興趣。」

  陳恒道:「不光是對男人的考驗,也是對女人的考驗。」

  毛納道:「麵包肯定是你吃!」

  陳恒道:「咱們拭目以待吧。」

  「什麼時候開始?」

  陳恒道:「你定吧。」

  毛納道:「那就今天晚上開始,我先把這幾天的活給安排一下。」說完起身去給助手打電話。

  毛納和陳恒的行為藝術已經上演五天了。毛納掙扎著從枕頭抬起頭來,看著桌邊的麵包,不住地咽口水。她問身邊的陳恒:「你覺得這場行為藝術還有持續下去的必要嗎?」

  陳恒問:「你想半途而廢嗎?」

  毛納道:「反正答案我已經想出來了。有三種,這塊麵包,要麼 你吃,我餓死;要麼我吃,你餓死;咱倆分了吃,都餓死。再堅持下去有什麼意義?」

  陳恒道:「關鍵是最終看看是第幾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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