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談戀愛(108)

一〇八

　　毛納接著道：「如果你很醜但靈魂美麗，你看看男人會不會愛上你。如果真有這種事，世上就沒好色之徒了。」

　　黎明朗不解道：「為什麼醫生總讓人喜歡呢？我說是男的。即使沒愛上也會有好感，什麼原因呢？」

　　譚愛琳道：「首先因為是男人，其次是因為他們能拯救人的生命，穿著白大褂，在急救室裡進進出出，仿佛能在生死之間自由來往。」

　　毛納道：「一個正在搶救病人的醫生太性感了，真受不了。」

　　黎明朗道：「關鍵是他們的表情，太酷了，完全和上帝一樣，一張普救眾生的臉，我喜歡。」

　　陶春道：「女人總是希望男人來拯救自己，無論你是一個多麼傻的女人還是一個多麼聰明的女人，你都指望一個男人來拯救你。」

　　三個女友互相看看，有些心虛。這是陶春說過的最精闢的話，沒有哪個女人真心喜歡獨身，不渴望被愛。

　　陶春接著說：「這很傷女人的自尊，但都是事實。我高中開始第一次初戀，十幾年過去了，我經歷了無數次感情，直到今天，我還是沒能找到一個意中人，我覺得我歷盡滄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尋找自己的王子了。」

　　黎明朗叫起來：「呸，哪有什麼白馬王子！」

　　毛納道：「有，在她的想像當中一定有。」

　　陶春絕望地哭了：「那為什麼他們說愛情是最美妙的呢？這太騙人了，我上了這麼多年的當。」一邊說一邊趕緊擦眼淚。

　　譚愛琳摸了一下陶春的頭道：「陶春，不光你一個人上當，每個女人都渴望有夢中情人出現，好拯救她們，但實際上我們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黎明朗認真地看著大家說：「別再左顧右盼了，我們只能互相是對方的白馬王子了。」

　　三個女友又一次互相看看，更心虛了。

　　譚愛琳在想，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渴望的白馬王子只在神話裡才能出現？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現實中，我們愛上的男人往往是被我們用想像的光環點綴過了。女人必須要男人來拯救嗎？不再渴望男人來拯救，就能逍遙嗎？

　　第二天，黎明朗迫不得已陷入需要被拯救的局面，她的聲帶可能長小結了，她讓毛納帶她去看蔡醫生。

　　蔡方辰看了看道：「那就明天手術吧。手術很簡單，幾分鐘就好，不過你得找人陪你，手術後一個星期不能講話。」

　　黎明朗一愣，她堅定地認為自己不需要男人拯救，但命運把她變成啞巴。她說：「那就不說話好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蔡方辰道：「你連電話都不能打，萬一有什麼事可麻煩了。」

　　毛納道：「住我那兒吧。」

　　黎明朗搖了搖頭說：「做了再說吧，體驗一下殘疾人的生活也好，以後對別人會更有愛心。」

　　晚上，馬小冬打電話來問看病的事，黎明朗啞著嗓子解釋：「只是一個小手術，幾秒鐘的事，用鐳射把聲帶上的小疙瘩切掉就行了。」

　　「不打麻藥還是會疼的，我還是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我都不讓毛納她們陪著。」

　　「我跟她們不是一回事。」

　　「當然不是一回事，我們多少年交情了，我才認識你多長時間。」

　　「我比她們更沒資格，對嗎？」

　　「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用任何人陪我，包括你在內。」

　　「那好吧。」馬小冬無奈地擱下了電話。

　　第二天，黎明朗大義凜然地隻身前往醫院手術，誰都沒有通知。她認為世上沒有救世主，一切只能靠自己，馬小冬也救不了她。

　　但手術完後，幾分鐘內，她才意識到自己是需要幫助的殘疾人。她喪失了交流能力，她不會啞語，也沒帶紙筆，連打了幾輛車都無法告訴司機她要去哪裡。

　　在路邊站了一會兒，馬小冬的計程車停在了她跟前。馬小冬學著她的樣子比比劃劃，然後大聲道：「沒我不行了吧？」

　　黎明朗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她懷疑他已經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了。

　　馬小冬從車裡拿出一堆好吃的往冰箱裡放，黎明朗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我自己能照料自己，你不用管。」

　　馬小冬看了一眼，沒說話。這時，電話鈴響了，黎明朗一愣，看了一眼馬小冬，示意他去接。

　　黎明朗昏睡一晚後，像睡美人一樣醒來。她下床看見床頭貼滿了馬小冬寫的字條：我要喝水、我餓了、我要出門、幫我接電話……各種各樣的情境，差不多的都想到了，足有二十多張，黎明朗感動地笑了。

　　馬小冬進來，黎明朗指著那張條——我餓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的時刻，如此依賴一個男人。

　　陶春找不到白馬王子，就找朋友要了一輛車開。她在拿到駕照後，一直沒練過車。

　　她出師不利，車走了一會兒就拋錨了。她只能下車，在路邊招手，向其他司機求援，但沒有車停下來。

　　她沮喪地站在路邊，心想，人沒人拯救，車也沒人拯救。

　　輛車停了下來，一個男人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問：「小姐，要幫忙嗎？」

　　陶春欣喜地看著他道：「我的車沒油了，麻煩你幫幫我。」

　　這個男人的拯救精神打動了陶春。他問：「是新手吧？」

　　「是。」

　　「以後開車前得檢查一下油表，萬一在荒郊野外熄了火就麻煩大了。」

　　那男人幫陶春加了一些油，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話題一轉便轉到了其他方面。從交談中，陶春瞭解到他叫翟亞偉，一個事業發達的化妝品代理商，他代理的化妝品牌正是陶春愛用的，陶春心裡動了一下，或許，白馬王子就此誕生了。

　　沒過幾天，陶春和翟亞偉採取了以車會友的方式，開始了他們的首次會晤。

　　陶春坐在他的車上一面接受他的輔導一面聊天。

　　「開車的時候胳膊放鬆一點兒，不要使那麼大的勁。我一個朋友拿完本兒第一次開車就撞了一個女的，幸虧沒出人命，但把人家的腿給撞骨折了。」

　　陶春道：「我有一個女朋友的腿也被撞骨折了，但她因禍得福，撞她的那個車主後來成為她丈夫。」

　　翟亞偉有點兒興奮問：「那女的是不是叫郭豔？」

　　「你怎麼知道？」

　　「我朋友就是她丈夫？」

　　陶春不由地「啊」了一聲。

　　「他們認識的方式太危險了，不過他們的婚姻非常美滿。」

　　陶春反應過來了，「太美滿了，簡直就是夢幻組合。」

　　陶春不由得想入非非，她和這個男人的相識也很有特色，他們一定能珠聯璧合。

　　車窗外有個人在向他們招手示意停車，陶春道：「喲，他不會也是沒油了吧？」

　　「別管他。」翟亞偉腳下一加速從那人身邊飛駛而過。

　　陶春不解：「你能幫我為什麼不能幫別人？」

　　「他是個男的。」

　　陶春意外地看看他，這才明白，他並不是樂於救人的，他只救美人，不救普通人。

　　「你停車。」

　　「我都開過去了，幫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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