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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毛納道:「就我個人而言,我喜歡長髮飄飄的男人,又溫柔又野性,有一種混合的性感,摸著他的長髮像摸著一匹馬一樣。」

  黎明朗刻薄地:「我更喜歡不容易長蝨子的短髮男人。」

  陶春趕緊附和:「我也是,男人留長髮是不正常的。」

  譚愛琳道:「別忘了,過去的傳統是男人留長髮的。」

  陶春急了,「我幸虧出生在現代,要不然我們得互相梳辮子。」

  譚愛琳笑了,「親愛的你急什麼?他留的是頭髮,又不是羊毛。」

  黎明朗尋思:「唉,這麼說我是不是也應該找個長頭髮的男人嫁了,這說明他們更古典一些,感情也會更傳統。」

  譚愛琳怪笑道:「我建議你試試,都說頭髮長的男人溫和。」

  陶春道:「他是個有學識有教養的男人,為什麼非要留長髮呢?」

  譚愛琳道:「或許他想標新立異,表示反叛和憤怒,證明他是個藝術家唄。」

  黎明朗道:「我要是生一個男孩,決不允許他搞藝術。」

  譚愛琳道:「足球運動員也都愛留長髮。」

  其他兩個人笑起來。黎明朗道:「我可不想讓別的女人叫他黑髮魔女。」

  毛納道:「我發一下言呵,我認為留長髮的男人很迷人。他們不循規蹈矩,外柔內剛,正好和外強中乾的男人相反。我和兩個留長髮的男人有過戀愛史。」

  陶春反駁道:「還是短頭髮的男人比例高呵。」

  譚愛琳給毛納解套:「男人不在多少,在於少而精。」

  但凡事也不絕對,陶春發現有些男人是可以改變的。

  那天陪鄧凱文去看一個畫展,看完出來,兩人在街上走著,她說:「謝謝你請我看畫展,我很喜歡。」

  「你覺得他們的漫畫比我的好嗎?」

  「各有特色吧,反正沒幾米的好。」

  「幾米的太小資了,有什麼意思?」

  正說著迎面走來了一個女人,看見陶春,熱情地打招呼。

  陶春驚喜地看著她道:「嗨,張倩,好久不見了,忙什麼呢?」

  張倩異樣地看了鄧凱文一眼,道:「去廣州了一段時間,你還好吧?」

  「老樣子。」

  張倩又看了鄧凱文一眼:「你們這是去哪裡?」

  陶春還是不願意介紹鄧凱文,「散散步。」

  「改天一起坐坐。拜。」

  看著張倩離去,鄧凱文問:「你是不是不願意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

  陶春有些心虛道:「噢,我忘了。」

  「你別介意,很多女人都這樣。」

  「是嗎?」

  鄧凱文道:「剛開始我不明白你們這些女人為什麼不願意介紹我,我心裡不太舒服。後來懂了,沒人願意把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拉進自己的日常生活,我這樣子不符合公共習慣,我準備剪掉自己的頭髮。」

  陶春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問:「你真的要剪嗎?」

  「沒錯。雖然有點兒心疼,我留了五年才長這麼長,但我還是要把它剪了,這樣更好打理,更衛生。」

  陶春驚喜:「你這麼有自知之明,我都有點兒慚愧了。」

  「我換成短髮後,你不會不喜歡我了吧?」

  「怎麼會呢。」

  鄧凱文正言道:「陶春你記住,我的頭髮是為你剪的。我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改變過,但我為你改變了。」

  陶春感動地笑了,更緊地挽住鄧凱文的胳膊。她想,毛納的理論也許不錯——有些男人是可以被女人收服改造的,鄧凱文就是一個成功的範例。

  陶春再次見到短髮的漫畫家時,像是又愛上了一個新男人,這個男人是她親手締造的。

  「怎麼樣?」鄧凱文在她跟前晃了一下頭。

  「太帥了。」

  「看來咱們倆得重新開始了,我準備把原來的我一筆勾銷。」

  「天呐,你不會得失憶症吧。」

  鄧凱文笑道:「我連我的名字都想重新起了。」

  「署名權得歸我。」

  鄧凱文摸摸自己的頭,又從口袋裡掏出個小鏡子,自戀地照著。

  「我想讓你認識我們姐妹党的那三位成員。」

  鄧凱文看著鏡子來了勁:「不忙。」

  「你不是想認識我的朋友嗎?」

  鄧凱文放下鏡子道:「陶春,我現在不太想急於確定我們倆的關係。」

  「什麼意思?」

  鄧凱文的語氣一下子傲慢起來:「我得完成我的復仇計畫之後再確定我最後的歸屬。」

  「複什麼仇?」

  「我要以全新的面貌,再次出現在那些歧視我長頭髮的女人們面前,讓她們重新愛上我,然後我再把她們甩了。」

  「你要我和別的女人分享你的新形象嗎?」

  鄧凱文道:「沒錯,我有權力帶著我的新形象重出江湖。」

  「變態!」陶春氣憤地站了起來要離開,她醒悟到,她可以改變一個男人的頭髮,但她不可能改變一個男人的秉性。

  鄧凱文還在自戀地照鏡子,陶春拎起自己的包要走。鄧凱文急忙放下鏡子,從陶春後面抱住了她,撒嬌地說:「別走,我是想看你吃不吃醋。」

  陶春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毛納帶著她的姐妹党到一家新開的酒巴,酒水八折,還返送計程車費。

  四個人一坐下,黎明朗就開始倒起了苦水:「他的人我很喜歡,但我沒法忍受這種黑白顛倒頭重腳輕的生活,關鍵是我在我自己的家裡像個丫環一樣大氣不敢出地活著,我一刻也不能驚醒沉睡在我床上的東方雄獅。」

  陶春不以為然:「那多有安全感呀,省得家裡沒有人氣,孤苦伶仃的。」

  毛納看著眾人都沒開始吃喝,叫道:「別光說不喝,八折呢,多喝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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