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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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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天有靈,可以放心了吧?我有很多朋友,我找到他們了。我可以的,你們放心吧!」 庭審結束,胡成的財產結構複雜而精細,甯悅增加提交的證據幾乎是上次的一倍。法庭宣佈擇日開庭,慕曉陪著寧悅走出法庭。 陽光下,寧悅舒展了身體。 慕曉微笑著說:「如果沒有更有力的證據,你的撫養能力是優於胡成的。」 寧悅苦笑:「是啊!一個沒錢的正常媽媽,總比一個有錢但是充滿暴力的爸爸好!」 「接下來財產分割,你確定只要那些嗎?」慕曉問。 寧悅看著不遠處:「開始我是這樣以為的。但是現在我不太確定了。」 慕曉順著寧悅的目光看過去,胡成正在慢慢地走近! 「你要離婚也可以。」胡成說,「孩子歸我。我把房子給你。」 甯悅看著胡成,好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原來他也有妥協的時候,原來他也有向自己讓步的一天!雖然知道遲早有這一天,可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寧悅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在心底彌漫,那個當初令她沉醉的男人,已經漸漸遠去不可見了! 「聽見沒有!」胡成不耐煩地催了一聲。 寧悅閉了下眼,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你的律師大概還沒告訴你我提交的證據都有哪些吧?你最好和你的律師好好看一下,商量一下,然後給我回復。我要的東西不多,你的資產亂七八糟,我也沒興趣。我只要兩套房子,孩子的撫養費一次結清。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簽協議,這些證據到此為止,不會向外擴散。」 胡成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承平保世。」寧悅吐出一個名字。 胡成臉色一變,突然揪住寧悅的領子拎了起來。慕曉猝不及防,一驚之下,趕緊拉住胡成:「胡先生,這裡還是法院,請您克制!」 胡成驚怒交加,卻不得不鬆手。寧悅整理了一下衣服,看都不看胡成。胡成恨恨地瞪著寧悅,半晌兒忽然一笑,「好啊!你那個相好,叫何寬什麼的。我原本還想給他一個機會,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甯悅猛地意識到引起何寬訴訟的人,居然是胡成! 胡成猙獰著說:「讓你們去查他,不過是給你一個警告。你不會以為我連你們是一夥的都不知道吧?不過,你們公司這麼快起訴,的確出乎我的預料,我以為以你的聰明會阻止這件事。沒想到你這女人為了自己的名聲,撇得還真清!不過,你以為就是起訴過家家那麼簡單嗎?我告訴你,現在他何寬正在融資,如果他的投資人聽說他們的主打產品版權有問題,甚至還被起訴,會投資嗎?可憐啊!何寬已經沒錢發工資了,眼看就要融到的一筆錢,又因為你的無情雞飛蛋打了!而且,以羅雅婷的性子,這種向高層表現的機會,她一定要利用到底的!」 胡成得意地笑起來。寧悅的手猛地抬起來,胡成下意識地閃了一下,卻發現寧悅並沒有打出來。胡成更得意了。 甯悅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你說得對,羅雅婷一定不會放過表現自己機會。但是一個可能的侵權或者員工違反競業禁止的case,和一個公司內部高層貪污洗錢轉移財產的case相比,哪個她感興趣呢?」 「你說陳平章嗎?那是田秋子的事兒,關我屁事!」胡成冷笑。 寧悅搖搖頭:「麗陽公主號。」她微微前傾身子,露出從未有過的親昵微笑,「還需要我說更多麼!」 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寧悅的臉上。寧悅被巨大的衝力掀到一邊,慕曉手腳極快,一把摟住她,兩人總算是沒有摔倒。 即使如此狼狽,寧悅還是捂著臉,很開心地笑了:「胡成,你背叛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天的。我提醒過你,我信你。可是你就沒想過,我既然可以無條件信你,也可以徹底地調查你嗎?八年,我給了你八年的時間來挽回這個家。你呢?你卻給了我八年的時間來收集證據!還能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說呢!好自為之吧!我再說一遍,下次開庭前,你還有機會和解!否則,再開庭,起訴人就換成檢察院的了!」說完,寧悅頭也不回地走了。 胡成看著寧悅的背影,終於明白她為什麼那麼胸有成竹了。他也終於意識到,從她拒絕房屋抵押簽字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啟動了走出這個家的計劃! 胡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甯悅這張底牌一旦遞出去,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完蛋了。不僅是事業,他的人生可能也會到此結束。餘生,若還有餘生,大概就是監獄了! 何寬是寧悅上班後才認識的,可寧悅的話裡卻透露出,她八年前就開始調查。那時候,她懷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不了門,會是誰幫她?胡成想起自己居然被人默默監視了八年,忍不住渾身顫抖,幾欲發狂! 果然最毒婦人心,寧悅,夠狠! 離開的時候,慕曉猶豫再三,還是叮囑了一句「小心」。她知道承平保世,但是對什麼「麗陽公主號」卻一無所知。但是,根據胡成的反應,慕曉很清楚,寧悅點在了他的死穴上。 不過,寧悅的表情很平淡,或者說慕曉就沒見她怎麼激動過。 這也不奇怪。對於大多數女人而言,尤其是寧悅這樣的,用八年的時間一分一秒地去磨滅希望,這樣的殘忍足以讓她看淡任何打擊。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世界末日來臨時鋪天蓋地的山崩地裂,而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掙扎都是徒勞。那種淩遲一樣的懲罰,以時間為單位細細地割下你的每一分希望,你的任何反抗,都清楚地呈現給你「無用」二字! 在婚姻的維持和解除之間,有一條神秘地帶,它的名字叫荒原。在那裡愛情已經死去,只有孤獨的靈魂。它在荒原上遊蕩,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有的靈魂就在這樣的遊蕩中被魔鬼吞噬,以深淵為家,永駐黑暗。有的靈魂則幸運地找到自己的擺渡人,進入彼岸。而大多數靈魂只是孤獨地跋涉著、掙扎著。這一段路程,時間已經無法丈量。短的,只有一瞬。長的,可能是一生。佛說,回頭是岸。在荒原裡,你盡力扭頭脖子,甚至擺動身軀,卻不知道哪個才是「回頭」。 慕曉並不認為自己是那個擺渡人,但是她的確是這片荒原的見證人。有人湮沒,有人重生,還有人終生被囚禁於此! 寧悅呢? 慕曉清楚地看見她的掙扎,卻不知道這樣的掙扎,帶來的是機會,還是死亡? 對慕曉的提醒,寧悅只是笑了笑,轉身走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胡成最暴戾的一面已經被自己逼出來了。如果之前還能求助於人,還能通過法律和平解決衝突,那麼往後,她必須做最壞的打算了! 「如果我辭職以後,還想回來,可不可以?」寧悅心驚肉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看到秦燦進辦公室,就趕緊過去,試著提了這個問題。 「怎麼了?昨天開庭不順嗎?」秦燦沒有坐在辦公桌後面,端著咖啡斜倚著辦公桌,立在寧悅面前。聽了這個問題,眉頭皺起。昨天晚上他打電話問過慕曉,沒什麼問題啊! 細細打量寧悅,忽然彎下腰,問道:「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胡成?」 寧悅扭過頭,把受傷的部分藏起來,低頭說:「狗急跳牆,難免的。」 秦燦沒有立刻說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會兒寧悅,然後端著咖啡,在屋子裡踱步。大概轉了兩三圈,才說:「陳平章的那個匿名舉報人,肯定是你,對吧?」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寧悅安靜地坐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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