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我和婚姻的戰鬥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胡成這邊感歎著,無意中扭頭,突然發現那個男子正靠在已經停入車位的白色寶馬X5旁邊,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樣子,一隻手在兜裡掏啊掏。胡成的目光正好對上他,男子張了張嘴,似是求助。胡成還沒動,那人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胡成想去幫忙,忽又想起那個哇哇大哭的孩子,心裡頓時硬起來,準備離開。

  午飯的時候,胡成聽說小街上壓死了一個人。

  胡成一聽描述就知道是那輛白色寶馬車的車主。他不由自主地想,若自己當時援手,這個人就算病死,也不會被壓得死無全屍。不過,他心裡冷冷的。那個男人威脅小孩子的話又回蕩在耳邊,而被威脅的小孩,已經變成了跟著寧悅飄在某個不知名地方的鬍子淵!

  胡成心不在焉地吃著飯,心裡想著,鬍子淵跟著寧悅,會不會也碰到這樣的人?甯悅那種女人,能保護鬍子淵嗎?眉頭不由自主地湊到了一起,原本要放棄撫養權的念頭此刻又堅定起來。正盤算著如何打擊寧悅,手機響了。

  醫院打來的,說他媽媽被送急診了。

  胡成把老娘接回家。一路沉默的胡成媽坐在沙發上時,似乎也下定了決心:「胡成,你和寧悅離就離吧!但是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把子淵帶回來。他是咱們老胡家的孩子,你和誰生,生多少個,我都不管。但咱們老胡家的孩子,不能讓野女人養了去!」

  胡成爸說:「我和你媽的意思,就是不管法院怎麼判,子淵必須回來。你明白吧?大不了我們帶孩子出國,去海南,回老家!孩子不能給甯悅!」

  胡成忽然又想起那個開奔馳的女人,想起那個哇哇大哭,不肯下地的孩子,鄭重地點了點頭:「你們休息吧,好好養身體。子淵回來還得你們帶。」

  胡成媽下垂的嘴角終於微微抬起,看著高大的兒子,露出滿意的目光。

  再次開庭,胡成依然沒有出庭。慕曉出示了醫院給寧悅做的健康評估以及精神狀態的評估,證明甯悅已經完全恢復健康了。胡成的律師還在糾纏抑鬱症對甯悅的心理健康的影響,和對孩子的成長的影響。

  慕曉舉手示意法庭,表示自己這裡有一些照片證據,可能會引起部分人的不適。但是鑒於該證據可以證明申請人甯悅的發病原因,希望法庭准予出示。

  法官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站在角落的法警嘴角抿了抿,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律師這樣說的時候,出示的證據多半少兒不宜,基本上都是可以正大光明看「小劇場」的時候。

  果然,幻燈片打出來的照片,男女交纏,令人血脈僨張,還有一些短視頻,令人不忍直視。不過,慕曉的聲音專業而冷靜,提示大家注意時間:這是七八年前的視頻和照片。

  胡成的代理律師立刻站起來反對,表示這些證據的取得方式有問題,應該作為非法證據排除。慕曉請法官和對方律師注意幾張截圖,顯示這些照片和視頻,是在這七八年裡,通過不同的郵箱或手機或微信,伸直郵寄給寧悅的。慕曉更近一步提示各位注意郵箱的拼寫,同時請大家比對證據附件第三十二到四十頁的證人證詞,說明這些照片和視頻,是胡成當時的情人,發給甯悅,騷擾寧悅的!也就是說,寧悅從懷孕到現在,一直生活在丈夫背叛的陰影裡,一直被丈夫連綿不斷的情人騷擾著!胡成才是寧悅抑鬱症的主要原因!

  胡成的律師質疑證詞和照片的真實性,表示這不是一個正常女性願意做的事。

  慕曉說:「審判長,下面我想請一位證人出庭。」

  寧悅微微一愣,她沒聽說慕曉說過,還有什麼證人?

  證人推門進來的時候,旁聽席的角落突然有什麼東西掉落,發出巨大的聲響。寧悅下意識扭頭掃了一眼,那熟悉的身影立刻就認出來——胡成!

  他只是沒有出庭,但他一直遮掩了自己,偷偷旁聽。

  甯悅低頭思量了一下,沒有打擾慕曉的辯論。而旁邊傳來證人說話的聲音,寧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田秋子?她怎麼來了!

  站在證人席上的就是田秋子,她正在作證:「這裡面有許多是我發的,我愛胡成,想嫁給他。可是他老婆就是不離婚,所以我想發給她,讓她知道她老公在外面的事兒。可是,她一點動靜都沒有。開始我以為她沒收到,就不停地發。後來我發現她知道,只是裝傻。於是我就發了許多刺激的給她。我看她還能裝傻到什麼程度!」

  慕曉盤問:「你這樣刺激寧悅持續了多久?」

  「一直到她流產,胡成發現了。」

  「然後呢?」

  「胡成知道後就跟我分手。那是我們第一次分手。」

  「後來呢?」

  「胡成有事需要我幫忙,我們和好了。我才知道他老婆後來又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這些最近的照片誰發的?」慕曉挑出幾張很刺激的。

  「都是我發的。」

  「為什麼?」

  「我想和胡成結婚。她要裝傻,我就刺激她,噁心她。女人誰能忍受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胡來。就算能忍受的,看到這些照片和視頻,我就不信她能忍!否則上次她就不會流產!我還聽說,老生悶氣的女人,容易得癌症。她最好氣死,得癌症病死,最好!」田秋子惡意滿滿地笑著,扭頭挑釁地看了一眼寧悅。寧悅面目表情地看著她,好像什麼都沒聽見。

  胡成的代理律師站起來,問田秋子:「證人,你知道站在這裡作證,對你來說是一件不名譽的事情。」

  慕曉立刻起立:「反對!」

  法官提示胡成的律師:「請注意詢問方式。」

  胡成的律師微微點頭:「證人,你是否還愛著胡成胡先生?」

  慕曉立刻反對:「反對,問題與本案無關。」

  法官允許,告訴田秋子可以不回答。

  田秋子卻習慣性地揚起下巴:「為什麼不回答!我當然愛,我愛的我都恨我自己!胡成不僅拋棄了我,還毀了我,我為什麼要幫他隱瞞?他就是個人渣!他就是個混蛋!他玩弄我的感情,騙走了我的錢,毀了我的人生!我就是愛著這樣的混蛋!我有什麼辦法?」田秋子涕淚俱下,「沒人知道我愛得有多苦!我找不到地方說!除了這裡,我不知道還有誰會這麼安靜的,不加評判地讓我說出來。我更不知道。」田秋子突然扭頭指著法庭的角落,「他會這麼安靜地聽我說!我愛你!你打我、罵我、轟走我,我都沒法不愛你啊!」

  田秋子掩面痛哭。

  寧悅低聲問慕曉:「你怎麼找到她的?」

  慕曉說:「你有一個同事叫潘潔,跟她有點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告訴我了一些她的情況,我想雖然她不會幫你,但一定需要一個渠道發洩。」慕曉頓了頓,「對不起,我沒告訴你。」

  「沒關係,你是為我考慮。謝謝!不過,你怎麼知道胡成這次會來?」

  「他上次就來了。」慕曉嘴角掛著笑意,「要是連法庭裡有誰我都看不清,這活兒就不能幹了。」

  甯悅嘴角輕輕勾起,緊繃的心底放鬆下來。田秋子的哭聲已經不能影響她什麼,填滿寧悅心底的,是默默地幫著自己的潘潔,是可以完全依靠的慕律師,在這個世界上,父母已去的她並不是完全的無依無靠!

  想起父母,甯悅眼底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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