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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貳拾三

  走在路邊,一枚落葉幽憂地落下,又到秋天了。人常說,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可是,在鐘小印的眼裡,秋天卻是失去的時節。

  這枚落葉正在歸家的途中吧?她是不是也和它心愛的他被秋風吹散了?她一定很想他吧?

  鐘小印彎下身子,感傷地將那枚落葉拾了起來。

  「叮」一個小東西從她的雙肩背書包中滑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夕陽像滴血的傷口一樣露出了半邊紅色,照得那個小東西閃爍著銀紅色的光芒。鐘小印揀了起來,北海船上的那枚指環。本以為能夠將所有的往事都忘掉,但是,不經意間,一枚小小的指環便將她的心事全部洩露了出來,宛如一不小心觸動了時空的按扭,被迫地踏入到詩的唐、詞的宋,讓李清照和姜白石搖上一葉扁舟,行使在傷而感之的河流中。

  藍冬晨現在怎樣了?結婚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吧?今天,酒店裡的員工在議論,說他這個月就將舉行婚禮。往事就像煙霧一樣,被風吹散再也回不來了。不要去想他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還是默默地祝福他吧!

  只是,不知道薇薇姐是不是像藍母想的那樣願意嫁給藍冬晨。那天,雷雨哥還到她家裡找過她,婉轉地向她詢問了她和藍冬晨的關係,她告訴他他們之間只是雇傭關係,由於常常接觸,充其量也就是個朋友,其他的一概不是。雷雨哥的臉灰灰的,像是聽到了很不願意聽到的話,連連地說「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走出了門外。後來,傍晚她要和酷兒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薇薇姐和雷雨哥從他家走出來,薇薇姐的眼睛裡有一點點血絲,好像剛剛哭過一樣。他們兩個看到自己時樣子好怪,半是難為情半是惆悵,像是為一件天大的事在做最大的努力。或許就是藍冬晨和薇薇姐要結婚的事吧。看來,薇薇姐也是心有餘慮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在餘慮什麼呢?該不會是雷雨哥吧!

  「小印——」

  一輛車停在她身邊,是呂辛。

  「說好了等我接你下班的,你怎麼自己跑了,害得我找了你半天。快上車吧!」

  「呂辛,我……」

  鐘小印手心裡緊緊地攥著那枚指環,像是攥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怎麼了,小印?我們不是說好要去療養院看你媽的嗎?」

  「我今天不想去了。你先回去吧!」

  「小印,你是不是……聽到說——冬晨要結婚了?」

  「嗯。是……真的嗎?」

  「應該不會有假。我媽媽還特地從香港打過電話來,說是收到了他們的喜帖,而且,我媽媽還高興地說要來參加呢。」

  「這樣不是挺好嗎?冬晨和薇薇姐又可以在一起了。」

  說著,小印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她轉過身去,不想讓呂辛看到她哭泣的模樣。

  「小印,求求你不要哭了好嗎?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愛冬晨的心,我已知道了。說心裡話,我很妒忌。但是,在你面前,我妒忌得越深越會早早地失去你。我不想這樣。無論用怎樣的方式,只要能換得我在你身邊的存在,我都願意。小印,求求你,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好嗎?我只有這一點點的要求,如果你厭煩我了,我隨時可以離開。請你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好嗎?」

  呂辛看著小印悲傷的背影,心疼地擁住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他想,他的肩就是一幅世界地圖,無論她靠在哪裡,都是靠在他的版圖之中。

  還沒有過一星期,鐘小印就被Bewiek酒店除名了。理由很簡單,鐘小印在Massiness資訊公司做資料庫管理員的事被酒店查實,這個職位不允許在外面同崗同工兼做,酒店員工守則中有明文規定,一經查實即被除名。

  麥樂樂奸奸地笑著,她看著鐘小印收拾東西的時候簡直比飛身成仙還要高興。

  她有理由高興,尤其是在奸計得逞之後。雖然酒店沒有說明是誰舉報的資訊,但是,鐘小印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這肯定是麥樂樂的傑作。全酒店的員工只有她接過Massiness公司打過來的電話,無意中被她知道再被她舉報是很正常的。何況,那天她剛巧有個機會目睹她的狼狽和受傷。

  說起那件事,太富有戲劇性了。

  那天,藍冬晨撥通她的對講機,告訴她晚上要來找她談談。藍冬晨的力量太強大了,像塊磁石一樣吸引著她,一旦留個空閒給他和她兩個人,事情的發展又會再起波瀾。她前思後想想出了個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

  晚上,她將呂辛約到酒店的小會議室。那也是藍冬晨和她越好的地方。她估算著藍冬晨快要來的時候,並著肩和呂辛坐在一起。他們背對著門口,像一對肆無忌憚的戀人,有說有笑暖語綿綿。

  她這樣做本想是讓藍冬晨看到,可是,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藍冬晨和麥樂樂檢查完工作,他們前後腳地路過會議室。無意中,麥樂樂先從鐘小印預留的門縫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她怒火中燒,將門猛地踢開。在踢開的門後,藍冬晨也停住了腳步。

  「鐘小印,你也太不要臉了!我和呂辛都有過肌膚之親了,我是他的人了,你怎麼還纏住他不放?莫不是你與他也有了那種關係?」

  「什……麼?呂辛和你……」

  鐘小印站了起來,她的嘴張得大大的,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驚呆了。

  「當然了!呂辛,你敢對鐘小印否認你家床單上的血跡一事嗎?」

  「別聽她胡說!」呂辛一把摟過鐘小印,他氣憤地看著麥樂樂,大叫著:「樂樂,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少來了呂辛!你總和鐘小印在一起,是不是你和她也怎麼樣怎麼樣了?所以,她才老纏著你?」

  「是!我就是和他像你說的怎麼樣怎麼樣了。我們早就怎麼樣怎麼樣了!我就是願意和他在一起,你能拿我怎麼樣?」

  鐘小印氣憤地說。她實在看不過麥樂樂這種咄咄逼人的陣勢。她打定主意要殺殺麥樂樂的威風。

  門後閃出站了片刻的藍冬晨。想讓他看到的他全看到了,不想讓他看到的他也看到了。他的臉鐵青,像是刷了一層厚厚的灰色油漆,灰得直發光。

  「鐘小印,這是真的嗎?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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