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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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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合二為一的身影倏地同時抬頭,不敢相信地看到了藍冬晨站在他們旁邊。兩個人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從愕然到木然,然後又到赧然,最後,漸漸轉變為坦然。 一刹那間,鐘小印有一種飄然飛向藍冬晨懷抱的念頭,不過,這僅僅是一刹那的念頭,很快地,她將身體再度向呂辛懷裡靠了靠,然後,她故意忽視藍冬晨的眼光,求助似的看向了呂辛。 「小印,我來給你送花,你過來。」 藍冬晨將花束向上舉了舉,臉上絲毫沒有掛著尷尬和憤怒,好像他天生就是一個不會生氣的紳士。 直到這時,鐘小印才看到他居然拿了一打藍色的玫瑰。好美好美的花,街口的燈光籠罩在上面,好像千年前冰封住的一個詩篇,訴說著楚楚動人的情感。有誰能抵擋接住它的衝動?鐘小印目光迷離地看向了他。 依然攬著鐘小印的呂辛及時地將她的身子扳向了一旁。他意識到鐘小印也許沒有力量跟藍冬晨的眼神抗衡。 「小印,我們上樓吧!」 呂辛說。 鐘小印收回眼光看向了呂辛,溫柔地點點頭,並且自然而然地應了一聲。 就這一聲,其實,也只這一聲,藍冬晨已然聽出了鐘小印嗓音的不同。這是經過了一場大哭特哭的嗓音。夜色雖然斥滿了整個街道,他剛才也已看到了她紅紅的眼睛,但是,聲線的變化預示出的東西還是被他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因為瞬間被揪起的緣故猛然扭曲。 她為什麼哭了,而且還哭得這麼厲害?是因為他嗎?還是因為呂辛……藍冬晨決定不再猶豫。她是他的,他要帶她走,他要安慰她,要用自己的真心換取她的原諒。不能再讓呂辛糾纏著她。 「小印,你過來!」 再開口的藍冬晨聲調霸道,全然沒了剛才的矜持。 鐘小印只想攜了呂辛一同上樓,對他的話佯裝充耳不聞。 「小印,我叫你過來你聽到沒有?」 藍冬晨對呂辛和她在一起的耐性已達到了極限。 「你住口!」 鐘小印突地大叫一聲,將呂辛和藍冬晨都嚇了一跳。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憑什麼跟我講這種話?」 鐘小印放開了呂辛,來到藍冬晨的面前。接著說:「你走!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說這番話是真心的,決不是在跟你賭氣。……對了,我剛才的話錯了,我怎麼可以不見你呢?你是我的上級,是我的領導,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還簽了協議呢!我怎麼可能不見你呢?……我應該這樣說——除了上班時間,我不想見你。我根本不願意見到你。……拿著你的花,該送誰送誰去吧!我不缺送花人。會給我送花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認識的,呂辛!相信你的記憶力不會那麼不好,不久前的999朵玫瑰你沒忘記吧!比你的花多多了,是不是?」 「……,是。你嫌我的花不夠多,不夠好!……,我明白了!」 藍冬晨直視著她,語調越來越冰冷。他點了點頭,然後,誇張地做了個鬆手動作,一大束「藍色妖姬」頓然落地,他將皮鞋碾了上去,一瓣一瓣地將花瓣碾碎。 「我現在就帶你去買更多更好的。你的記憶力也不會太差吧——還記得我們當初簽協議之前講過的條件嗎?我說過——無論我叫你做什麼,你都要答應——當時,你也是答應我的,現在,你不會打算反悔吧?……好了,那個時候我沒想起要跟你講的條件,現在我想起來了。就是——你不可以接受別人的花!我要你現在就跟我走!」 說著,藍冬晨抓起鐘小印的胳臂就要往路邊拖。 「藍冬晨——」 呂辛橫了過來,他的手按在了藍冬晨的手上。歷來,兩個男人將手重疊意味著不是友誼就是敵對。火藥味一時充斥了街道的每一個角落,連晚上還在電線杆上棲息的鴿子都撲棱棱地張起了翅膀,遠離了沒有硝煙的戰場。 「你太忽視我的存在了!你放開她!她欠了你什麼?她為什麼要跟你有個像賣身契一樣的協議?你憑什麼要這樣要求她?」 藍冬晨的手沒有移動,好不容易才握住的臂膀怎麼可能說放開就放開呢?那不是藍冬晨的性格!如果不是念在與呂辛家世代的交情,他不知他會以怎樣的方式令呂辛大敗而退。 「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自己問她。不過,答案要看她願不願意告訴你。拿開你的手,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藍——冬——晨!」 這一次開口的是鐘小印,她的眸子中流出了滿是憤懣、滿是哀怨、滿是淒苦的淚水。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一句讓呂辛和藍冬晨聽了都感覺不可思議的話:「如果你敢傷害呂辛,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小印,你——」呂辛大喊。 「呂辛,我說的是真話。」鐘小印攔住了呂辛後面要說的話,她知道呂辛不是一個怕是非的人。但是,她還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和選擇。 「小印,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是現在死去也甘心了。這要感謝藍冬晨,是他給了我這樣的機會聽到你的真心話。你先上樓吧,接下來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為了你,我願意以各種方式和他做個了斷!」 呂辛的話絲毫都沒有入了藍冬晨的耳。此時的藍冬晨,滿腦子就是在思考鐘小印剛剛剛講過的話。可以想像,當決定了喜歡一個人並想向她表白時,遭到的竟是以死相對,這種感覺會是怎樣的怎樣的難過。 鐘小印的堅決從她的眼眸一直貫穿了她的全身心,哪怕是演技再好的明星也不一定能夠裝出來。 「小印,你,你竟……肯為呂辛去——死?」 沒了以往的調侃,沒了以往的高聲,態度一貫強硬的藍冬晨這一次頹然了。他怔怔地鬆開了本以為可以握得住的臂膀,倒退著步伐,目不轉睛地看著鐘小印,一步一步地向後走去。 像攝影機的鏡頭在不斷加長,眼眶中容納的兩個人影的距離越來越近,面部也越來越模糊,留下的只是眼中霧水帶出的記憶中的痛苦與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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