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連(69)_張強

六十九

　　蔡副官竭力掩飾著恐懼，接煙的手微微顫抖：「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等死吧？」江崇義假裝無奈地說：「有什麼辦法，團裡還不知道這個情報，又不讓我們撤退，要是有個人回去給團長報個信，也許能救我們一條命，就是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蔡副官站起來：「怎麼來不及，我騎馬回去，一定來得及。」江崇義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麼忘了蔡副官您啊，您回團裡報信最合適了！我看這樣，我們在這兒守陣地，您趕緊回去搬救兵。」蔡副官：「好，事不宜遲，我立刻回團部送信！」說著，站起身高聲喊道：「警衛員！給我把馬牽過來！快點！」

　　警衛員牽馬過來，蔡副官翻身上馬。江崇義送上前來：「蔡副官，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蔡副官急急地說：「知道了！」說完，策馬揚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塊生死之地。

　　看著蔡副官跑遠，林奉天等人才都走出來。林奉天說：「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趕緊行動。」王直也著急地催促：「是啊，快撤吧！」江崇義下令道：「好，開始行動！」

　　林奉天點點頭，命令道：「金鎖，你帶幾個弟兄在村子周圍路上設立觀察哨，發現敵情立即彙報。」劉金鎖：「是！」「其他弟兄跟我撤出陣地！」說完，江崇義帶著三連士兵迅速撤出了馮村。

　　下午時分，大路上煙塵滾滾，山田大佐和木村率領一個炮兵中隊和大批日軍向馮村進發。

　　前面就到馮村陣地了，山田一揮手：「停止前進！」日軍停了下來。

　　山田舉起望遠鏡，觀察馮村四周地形，片刻，喚過下屬命令道：「命令炮兵中隊立即在馮村側翼佈置炮兵陣地。」說完，用力抖了一下馬韁繩，戰馬加快步伐，日軍跟隨山田迅速向馮村挺進。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沉沉地壓著大地。

　　三連戰士們緊張地隱蔽在一處土坡後邊，靜靜等待著一場大戰的來臨。

　　宋曉丹緊張地推了推李松：「大個兒，你說小鬼子會來嗎？」李松沒說話，宋曉丹一看，李松竟然已經倒頭睡著了。

　　宋曉丹從咚咚直跳的胸前摸出相片來端詳著，看著看著不覺一陣酸楚。霍爺叼著煙袋鍋子斜著眼瞟他：「小膽兒，又看媳婦的照片呢？」「老爺子，不是媳婦，是……是俺未婚妻。」「那不遲早的事嗎？」宋曉丹嘿嘿一笑，可臉上的神色卻黯淡下來。

　　孟剛拎著鬼頭刀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奶奶個熊！小鬼子到底什麼時候來啊？快急死老子了！」朱大生的眼睛隨著他轉來轉去：「我說孟黑子，你就不能坐下消停一會兒？晃得爺們兒眼都暈了。」

　　孟剛一屁股坐下來，朱大生反倒立馬站了起來：「娘的！怎麼還不來啊？我看看去。」兩人一搭一和地像唱戲，大家看著二人直發笑。霍爺笑道：「這倆傢伙，整個就是一對兒好戰分子。」

　　江崇義、林奉天、周冰諫、王直等人趴在一處高崗上，密切觀察馮村陣地。王直不耐煩了：「大哥，天都快黑了，怎麼還不見日軍的動靜？」江崇義搖搖頭：「不知道。」

　　王直又轉頭問林奉天和周冰諫：「老三，周副官，你們的情報到底準確不準確啊？這一驚一乍的，沒讓鬼子打死，自己倒把自己嚇死了。」林奉天道：「二哥，我倒是希望情報不準確，那樣咱也不用當炮灰了，可惜……」林奉天沒往下說。王直咬牙切齒地狠狠罵道：「曹陽這個王八蛋！」

　　這時，放哨的劉金鎖急匆匆跑來：「大哥，三哥，有情況！」江崇義一下緊張起來：「什麼情況？」

　　「果然不出三哥所料，日軍炮兵中隊已在馮村側翼佈置了榴彈炮陣地，狗日的木村和山田大佐親自率領大批日軍正向馮村陣地挺進。」江崇義驚出一身冷汗：「什麼？山田和木村親自督戰？」劉金鎖：「是。」林奉天咬牙道：「不是冤家不聚頭，來得好！」

　　江崇義趕緊吩咐劉金鎖：「金鎖，你趕緊去看看，團部的增援部隊來了沒有？」劉金鎖苦著臉：「大哥，已經看過了，沒動靜。」

　　江崇義緊張起來，回頭喚林奉天：「老三，鬼子這回是要動真格的了，還得趕緊派人回團部報信。」「大哥，依我看報信也沒用。您還沒看出來嗎？吳天和曹陽明擺著就是拿我們三連當炮灰使，援兵沒那麼快來。」林奉天似乎早料到會有此局面。

　　江崇義還抱有一絲僥倖：「三連現在是173團的正式編制，現在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吳團長不會這麼做吧？」

　　林奉天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吳天派不派救兵來，我們必須做最壞打算。大哥，與其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殺敵報國，只要我們戰術得當，瞅准反擊時機、組織有效反擊，鬼子想佔領馮村沒那麼容易！」

　　江崇義不免擔憂：「可咱才一百來號人，能擋得住山田一個聯隊的進攻嗎？」周冰諫接話：「兵不在多，在於精。」江崇義急切地問：「周副官，你有什麼辦法？」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