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連(44)_張強

四十四

　　「打！」林奉天一聲令下，戰士們紛紛跳了出來，開槍射擊。失去指揮官的日軍一下陷入混亂之中。

　　劉金鎖跑來，興奮地喊：「三哥，你看這是什麼？」林奉天一看，劉金鎖的德制毛瑟槍上多了一個瞄準鏡，氣得林奉天照著劉金鎖的屁股就是一腳：「扯什麼淡你！回去再和你算帳！」劉金鎖摸著他的寶貝瞄準鏡：「算帳就算帳，值了！」他舉槍瞄準一名日軍，一勾扳機，子彈再次命中日軍眉心。劉金鎖高興地大叫：「准！真他娘的准！萬金油，給你一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瞄準鏡拋給不遠處的馬金寶。馬金寶接住瞄準鏡看看：「還有啥好東西？」劉金鎖一邊開槍一邊說：「娘的，去晚了，好東西都叫大個兒那幫狼崽子瓜分了，記著，欠爺們兒一頓酒！」馬金寶後悔不迭：「娘的，早知道俺也去。」

　　軍火儲藏室裡，大個兒李鬆手下的戰士們一個個渾身上下掛滿了各種槍械子彈，還不肯罷手。

　　李松一手拿著火石，一手拿著導火索，急得大罵：「格老子的，差不多點兒吧，我要點火啦。」說著點著了導火索。

　　導火索嗤嗤冒著煙，像一條吐著紅舌頭的毒蛇飛快地向前躥去，戰士們慌忙往外跑。

　　李松順手扛起一個擲彈筒，轉身就跑，跑了幾步想起少了點什麼，又翻了回去，在地上撩起一箱擲彈筒炮彈扛上，一邊跑一邊喊：「眼鏡兒，趕緊撤！」宋曉丹渾身背滿了東西費力地跑出來，身上的東西叮叮噹當地相互碰撞著，由於負擔太多，他被自己絆了一跤，一頭摔倒在地，眼鏡也不知去向。宋曉丹趕緊趴在地上四處摸索，眼看導火索吐著火舌就要躥過來了，他著急地朝前大喊：「大個兒，幫我找找眼鏡。」沒人回答，李松早已跑出了軍火庫。

　　李松帶著隊員與林奉天和王直、朱大生三路會合了，李松激動地喊：「三哥，成了！」

　　「趕緊撤！我掩護！」林奉天持槍殿后，眾人紛紛跳進了排水溝。李松正要往下跳，突然想起沒見著宋曉丹，大驚失色道：「眼鏡兒！眼鏡兒沒出來！格老子的！」說完，轉身向軍火儲藏室跑去。林奉天沒聽清李松說的話，只見他一個人又沖了回去，著急地大喊：「掩護！」馬金寶和劉金鎖趕緊開槍掩護。

　　軍火庫裡的宋曉丹這時剛從地上摸到眼鏡，他戴起眼鏡，起身就跑，跑了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他看到燒到一半的導火索熄滅了。

　　外面傳來李松的喊聲：「眼鏡兒，死哪兒去了？出來！」宋曉丹顧不上回答，扔下手裡的軍號，回身撿起火石，「哢哢」兩下擦出火苗，點燃了導火索。導火線如同火蛇般哧哧燃燒起來。

　　李松跑了進來，一把拖起宋曉丹就跑：「格老子的，不要命了！」「號……我的軍號……」宋曉丹被拖著膀子，著急地指著掉落在地上的軍號大喊，李松一把撿起軍號，拖著宋曉丹跑出了軍火庫。

　　國軍173團的指揮部裡，團長吳天站在軍用地圖前眉頭緊鎖。

　　曹陽指著地圖：「團座，九台縣保衛戰失利之後，我軍已經沿九台縣以南一線組織起有效防禦，現在敵我雙方處於僵持態勢，我判斷短時期內日軍山田部不會對我軍發起進攻。」吳天：「但願你的判斷沒錯。不過我還是擔心，自從山田攻陷九台城之後，始終按兵不動，我擔心山田現在正在集結兵力，一旦集結完畢，一定會再次對我發動猛烈進攻。」曹陽點頭：「團座擔心的沒錯，根據軍統的情報，山田已經向九台城軍火庫調集了大批武器彈藥。」吳天：「你是說九台城軍火庫？」曹陽：「是。」吳天聽罷眉頭緊鎖。

　　突然，一聲山崩地裂般的爆炸聲從外邊傳來，吳天和曹陽幾乎同時蹦了起來。吳天慌亂道：「怎麼回事？哪裡爆炸？」曹陽看看外面：「不知道，好像是九台城方向。」吳天跳了起來，直奔窗戶，只見日軍軍火庫方向火光沖天，爆炸聲此起彼伏，整個九台城像一個巨大的煙花在黑暗的夜空裡炸出一團團花火。

　　曹陽興奮：「團座你看，這麼大動靜，真是軍火庫出事了。」吳天不能相信：「怎麼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時，一名通信兵跑進來報告：「報告！我軍九台城前線傳來消息，九台城軍火庫被炸了！」吳天大吃一驚：「你再說一遍。」通信兵大喊：「報告團長，九台城軍火庫被炸了！」吳天直直看著曹陽，大張著嘴。

　　身後傳來一連串山崩地裂般的爆炸聲，三連戰士們撒開丫子一口氣跑向集結地點。林奉天回頭看去，軍火庫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沖天的火焰照亮了九台城上空，映照著三連兄弟們的臉。林奉天、王直、江崇義、李松、眼鏡、馬金寶、劉金鎖、朱大生……人人臉上掛滿了激動興奮的笑容。

　　一枚炮彈燃著尾焰從九台城裡直躥上天空，炸出一片繽紛的亮光。王青梅從窗戶裡仰臉看著天上的炮彈炸出的煙花，興奮地跳了起來：「劉團長，你看，你看！」

　　團長劉大炮驚訝地看著九台城上空沸騰的火焰：「俺的個娘哎，真炸啦！」

　　王青梅還在八路軍獨立團裡興奮地看煙花，此時，王伯昭家裡已經亂作一團，四處喊聲不斷：「八路進城啦！八路軍打進來啦！」

　　王伯昭故作鎮靜地厲聲喝道：「慌什麼！八路又不是老虎！」

　　話音剛落，大門突然被人撞開，幾個戰士闖了進來。

　　王伯昭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你……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戰士答道：「王縣長，江大哥派我們來接你，快走！」王伯昭不信，掙扎起來：「我不去！你們是八路軍，我不去！」兩名戰士不由分說，拖起王伯昭就走。

　　九台城的軍火庫一響炮，頓時觸動了日軍緊繃的神經。九台城日軍指揮部裡，山田大佐氣急敗壞地對著電話裡的木村大喊：「什麼，保安隊？八嘎！全城戒嚴，全城戒嚴！」木村放下電話，咬牙切齒：「王伯昭！王伯昭！」隨即命令手下大小特務：「全城搜捕，一個都不能放跑了！」

　　警報聲驟然響起，九台城裡的百姓紛紛逃出家門，原本安安靜靜的九台城大街頓時亂成一片。

　　一隊日軍沖出了營房，跑向大街，日軍指揮官對天放槍：「不准亂跑！皇軍有令，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私自出門，違者格殺勿論！」

　　周冰諫帶著孟剛等人從一側跑來，恰巧遇到戒嚴的日軍，被擋住了去路。孟剛操起槍就準備動手，被周冰諫一把按住：「別慌！」

　　周冰諫鎮靜地上前：「報告太君！我們是皇協軍部隊，奉命救援軍火庫。」日軍指揮官看看他，不耐煩地揮手：「開路！」

　　大家迅速向集結地跑去。這時，兩名戰士押著王伯昭迎面跑來，王伯昭一眼看到了身穿皇協軍軍裝的三連戰士，如遇救星般大喊起來：「弟兄們，我是王伯昭，快來救我。」說著，掙脫二人跑了過來。

　　王伯昭跑到跟前，一眼認出了孟剛，驚訝地問：「孟剛！怎麼是你？你怎麼出來的？你們……」王伯昭看看眾人，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就跑，卻被孟剛一把揪住，鬼頭刀架在了王伯昭的脖子上。「別喊，不然我認得你，我這二黑兄弟可不認得你。」王伯昭嚇得面色慘白，一句話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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