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機密(67)_鄧原

六十七

　　石慧抬起頭，臉上恢復了冷冷的表情，「把你的黑色手機拿出來，從現在起停止使用。」

　　我急忙交出黑色手機，石慧看著我，「把你的打火機也交出來！」

　　我有些不解，「打火機就不用了吧？」

　　石慧輕聲說：「這個打火機『樂手』也曾經用過，如果他說的一顆痣真的就是金夢的話，那麼金夢有可能見過這個打火機。」

　　我心服口服，把打火機遞給了石慧。石慧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很別致的藍色盒子，「拿著。」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邊竟然躺著一隻樣式普通卻嶄新鋥亮的打火機，我心中感到了一陣暖意……

　　7

　　夜裡，我在床上躺著，卻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拿出那只新打火機，打著了火，火光在黑暗中跳動著，似乎永遠不會熄滅。我知道此時董智超和石慧已經出發，按計劃，他們應該比我早12個小時到達臨海市，與當地國安局的同志接洽，做好這次行動的準備工作。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是那部白色手機，我拿來一看，竟然是金夢打來的，忙接聽起來，「喂……你們跟寰亞的事談成了？明天就要簽約？這麼快？」

　　我忙向石慧彙報了這個新情況：我的出發時間提前了，金夢要求我今晚就要趕到臨海市，她在等我。幸虧我們已經做好了幾手準備，我穿上衣服，提著行李箱和手提電腦走了出來。院裡一片寂靜，除了停著一輛別克轎車外，什麼人都沒有，我突然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孤寂，環望了一下子四周，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大步朝別克車走去。突然，一道車燈照亮了我的臉，一輛「子彈頭」開進院裡停下，關廳長跳下車，向我走來。我一怔，「關廳長，你怎麼來了？」

　　關廳長微笑著，「來為你送行啊，怎麼樣，一個人出征，這心裡是不是感到有點寂寞？」

　　我點點頭，笑了，「不過沒關係，我已經開始適應了。」

　　「那就好，家裡有沒有什麼困難？提出來，我們會幫助你解決。」

　　「沒有。」

　　「組織上相信你一定會出色地完成任務。」關廳長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記住，在任何情況下你都不是孤獨的。」

　　我駕駛著別克車在夜色中飛馳。行動終於開始了，我就像一個即將登臺的演員，心裡充滿著緊張和興奮，雖然對我進行了短時間的強化培訓，反復考慮了各種有可能發生的預案，但人永遠不可能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懷著自信和對未知的敬畏，踏上了隱身人之旅。

　　突然，我看見對面馬路邊上站著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做著攔車的手勢，便稍稍放慢了車速，我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路燈下，女孩的臉上那一顆美人痣分外醒目，天啊，是宋小菲！她怎麼會突然在這裡出現？

　　路燈下，宋小菲的臉顯得十分慌亂，她拼命揚著手。我不敢停車，從她身邊駛過。宋小菲跑了起來，急急地朝前趕著，我將車放慢，打量著後視鏡。宋小菲還是在沖我招手，我仍然沒有停下。宋小菲顯得很慌亂，她拿出手機撥打，似乎沒有打通，我突然看見她身後有兩個男人的身影躥了上來，獰笑著向她逼近。我的臉上冒出了汗珠，想了想，急忙停了車，拿出白色手機撥打著：「喂，110嗎，新城大道高速路口附近，有一個情況……」

　　宋小菲看見了我停住的車，急忙向前跑來，揮著手。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但願員警快點到吧，我啟動了汽車。宋小菲著急地大叫著：「等等！等等！」她向汽車跑來，兩名歹徒拔出刀在後邊緊追著。宋小菲拼命跑著，越跑越近，歹徒也越追越近，揮舞著刀子喊著：「破車快開走！別管閒事……」我將車慢慢提速，越來越快。

　　眼看歹徒就要追上了，宋小菲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兩個歹徒獰笑著向她撲去，宋小菲絕望地捂住了臉，渾身發抖。

　　「住手！」車子停住了，我戴著墨鏡，用一塊擦車布蒙著臉，朝歹徒逼來。

　　一個歹徒手裡揮著刀子，耀武揚威地走過來，「怎麼哥兒們，還想英雄救美啊？滾遠點，哥兒們的刀可不長眼啊！」

　　我使了個小擒拿手，一把奪過他的刀，用刀柄把他打了個趔趄。另一個歹徒見狀，也沖了上來，被我一腳踹翻在地。我冷笑一聲，把刀子釘在他們身旁。兩個歹徒見勢不妙，爬起來就跑。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我看了看宋小菲，她已經爬了起來，正驚魂未定地看著我。我忙跳上汽車，迅速離開。警笛聲也越來越近了。

　　汽車拐上了高速公路，我一邊拿紙巾擦著臉，一邊開著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剛才的選擇是對還是不對，可我知道，如果扔下宋小菲，自己揚長而去，我會內疚一輩子的，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宋小菲沒有認出我來。

　　8

　　我的別克車駛進了臨海市的高新科技園區，在金夢的公司大樓門前停住，一個小夥子笑著迎了過來：「林先生到了？我是人事部經理小季，金董事長和蓋總都在等著你呢！」

　　我走下車，走上大門的臺階，金夢和蓋總迎了出來。金夢微笑著，「辛苦了！明天和寰亞要正式簽約了，我和蓋總非常希望你能參加，還有一些細節要溝通一下，所以連夜把你叫過來，不生氣吧？」她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燦爛。

　　「無所謂，應該的。」我笑了笑，振作著自己，朝她走去。

　　金夢微笑著向我伸出手，她手背上的那顆紅痣格外刺目。我克制著自己，儘量露出笑容，也伸出手去。

　　我倆的手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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