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機密(25)_鄧原

二十五

　　我搖著頭：「樂手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事情的真相，才惹來了殺身之禍，而那一顆痣一定和這件事的真相有關係。」

　　說話間，我看到老洪從我們辦公室門口走過，他停了停，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又靜靜地走開了。

　　但我仍然覺得「樂手」臨終前說的這一顆痣暗藏玄機，於是跑到醫院整容外科向醫生請教有關痣的知識，甚至在一個江湖算命術士跟前，我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聽他對著一本殘破的體相學古籍，向我雲山霧罩地胡吹了一番。我還從書店裡買了好幾本這方面的書籍，認真地研究起來。

　　這天，我正坐在辦公室裡翻看一本關於人體痣相學的書，孟歌捧著一本書來請教我，「這個現場勘查心理，我看了不怎麼明白，你幫我解釋一下吧。」

　　「這東西不是一兩下能說清楚的，改天吧，有時間我給你好好上一課。」

　　孟歌掃興地還想說什麼，小曹湊過來，一把搶過孟歌手裡的書，看看封面，「《犯罪心理學》？這太深了吧？」

　　孟歌把書搶回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曹繼續打趣道：「我們林科現在早就不研究肢體語言了，人家現在研究的是人體痣相學，專門研究人身上的痣，聽說這是最先進的科學，你要不要也請他輔導輔導？」

　　我有點不耐煩：「怎麼哪兒都顯得著你，去去，別搗亂。」

　　小曹只好打住，遞過兩封信：「這是從你公開單位的信箱裡轉過來的信，你快看看。」

　　我接過，撕開第一封，是張請柬，又被手快的小曹搶過去，念道：「高中同學聚會，田……」我拿過來看了看，「這幫人怎麼年年都聚啊，年年聚年年沒夠，什麼意思！」

　　電話鈴響，小曹接聽著，對我說：「林科，洪處找你過去。」

　　「好。」我起身向老洪辦公室走去。

　　老洪見我進來，笑笑，沒說話。我有點不自然，老洪突然問：「我聽說你一直暗中在調查什麼『一顆痣』，查到什麼結果了？」

　　我一怔，反駁道：「我是在查，想驗證一下樂手說的那『一顆痣』有沒有什麼新的含義，但不是暗查，沒向您正式彙報，是因為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我怕……」

　　老洪打斷我：「你怕跟我說了我也不會同意的，是吧？這才是你的心裡話吧？」

　　我低頭不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是問，你都查到什麼沒有？」

　　我搖頭。

　　「一點線索都沒有？」

　　「沒有，我也不知道這一顆痣說的是男的還是女的，長在什麼地方？身上？胳膊上？手上？現在我也無從下手。」

　　「無從下手？如果當初我就阻止你，你一定會認為我是在有意卡你，現在你該明白，在一點根據都沒有的情況下，把我們有限的資源，放在一種捕風捉影的調查上，就是一種極大的浪費！」老洪的臉板了起來，「再說呢，你這種行為純粹是個人行為，所以今天把你叫來就是通知你，停止這種調查，停止這種浪費！」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洪子城總是針對我！我悶悶不樂地走了出來，突然手機鈴響，我查看電話，是那部白色的手機在響，我有些驚訝，接聽著：「喂，誰呀？你是……你是田燕？」

　　田燕在電話裡責怪我：「怎麼還不來？」

　　「什麼？」

　　「你沒收到請柬？」

　　「哦，你說同學聚會啊，我一忙活給忘了。」

　　「雲飛，你每年都不來，今天我好不容易到你父母那兒才要到你電話的，現在同學們都來了，就等你一個了。還有一個人，也是不經常來的，這次一定要見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那好吧。」

　　4

　　我剛走到酒店門口，一輛大奔在身邊停了下來。從車裡走出來一個人高馬大、戴著墨鏡、穿著時尚的年輕男子，他盯著我看，說：「林雲飛！」

　　我看了他半天，也想起來了，「王躍龍！你不出國了嗎？你怎麼也來了？」

　　王躍龍笑了，指著我說：「我就是沖你來的。」

　　說著，我們一起走進包間。老同學們看到我們都驚喜地圍攏上來，田燕不滿地對我說：「你呀雲飛，最近到哪兒去了？趕緊向我彙報一下。」

　　我跟她開玩笑：「你都名花有主了，我憑什麼跟你彙報啊？」

　　「你不向我彙報，也得向大夥兒彙報彙報啊，搞這麼神秘幹什麼呀，工作單位不知道，父母都不清楚，裝什麼清高啊你，是吧？」

　　王躍龍還在盯著我看，我苦笑道：「別挑事啊，誰裝清高啊？想知道嗎？行，彙報一下，我開始在市政府辦公室工作，後來不行了，調到工商局，現在我在專項治理辦公室工作，這一步不如一步的，你說我也不好意思彙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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