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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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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午,當夕陽西斜的時候,格達一行來到金沙江邊。大家下馬準備渡江。但江岸無船。遙望江對岸才看見有一隻牛皮船晾曬在岸上。

  格達顯得疲憊不堪。益西群批和向巴澤仁把他扶坐在專為他鋪設的卡墊上。

  向巴澤仁擔心地說:"仁波切!你身體欠安,要不今天就在這裡住下,明天上午再設法過江,好嗎?"

  格達輕輕咳嗽兩聲,強打精神說:"不,照這樣的速度,何時才能到達昌都呀?記得那年我去拉薩參加祈禱大法會,從甘孜到這裡,只走了五天,可這次,已經走了六天了吧?"

  在一旁的熱勒管家更是擔心地說:"趕路要緊,但仁波切你的身體更重要啊!"

  格達堅持地搖搖頭說:"還是先過江吧!"於是向巴澤仁用他那洪鐘般的聲音朝對岸呼喊起來:"啊……嗨嗨!"

  江西岸晾曬牛皮船不遠的山坡上,孤零零地坐落著一幢民房。隨著向巴澤仁的不斷呼喊聲,從民房裡走出一個老阿爸來。

  格達欣喜地說:"一看那人就是老船工格桑紮西,今天過江有望了。"

  向巴澤仁感到奇怪地說:"仁波切你認識他?"

  "我同他呀,雖然幾年才能見上一面,但我們就像長在一隻手上的指頭,親密得很哪!"

  對岸正是格桑紮西,他這時正邁著篤實的腳步朝江邊走去。可是,他剛走不遠,就從後面追來兩個持槍藏兵。

  藏兵洛桑邊跑邊喊:"格桑紮西,不准開船!"

  格桑紮西不予理睬,轉身繼續朝江邊走去。

  兩個藏兵氣急敗壞地追上來。

  藏兵降措叫苦不迭。他說:"格桑叔叔!要是放過來解放軍的探子,上司會要我們的命……"

  格桑紮西哼聲道:"對岸原本就是一些喇嘛,哪來的解放軍?"

  洛桑訥訥地說:"今天是我們在這裡巡邏……"

  格桑紮西聲色俱厲地說:"那又怎麼樣?不好交差是不是?要是你們不滾開,明天早上起床最好先摸摸自已的腦袋還扛在肩膀上沒有?"兩個藏兵頓時被鎮住了。

  降措膽怯地說:"好好,我們當什麼也沒看見。"

  格桑紮西警告說:"不僅是什麼都沒有看見,還什麼也不知道,懂嗎?"

  兩個藏兵"拉索、拉索"地答應著慢騰騰地溜走。

  格桑紮西扛起晾曬在岸上的牛皮船,走到江邊,放到江裡。正準備劃走,他的孫子洛呷跑來。

  洛呷自告奮勇地說:"阿爺,我也過江去接他們。"

  格桑紮西反問道:"你知道他們都是誰?"

  "不是你常說的格達仁波切他們嗎?除了他們,阿爺你才不會跑得這麼快啊!"

  東岸的格達看見格桑紮西和他的孫子劃著牛皮船過江來,高興地站起身來向江裡眺望。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牛皮船才劃了過來,快到江邊時,格桑紮西跳下牛皮船,把纜繩交給向巴澤仁,緊走幾步,就同格達雙手拉在一起。

  格桑紮西仔細地打量著格達,說:"仁波切!一路辛苦了。多年不見,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這不是很健壯嗎?"格達說。

  格桑紮西問道:"你們這是去那裡啊?"

  "拉薩",格達說:"又給你添麻煩來了!"

  格桑紮西激動地說:"自從那年你去拉薩路過這裡以後,我每年都在門前那棵大柏樹上刻上一道線,一年又一年,至到今天才把你盼來……"

  這時,洛呷站在牛皮船上叫道:"仁波切,益西群批阿哥!"

  格達打量著那個篤實的小夥子說:"呵!這是洛呷嗎?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小夥子啦!"

  格桑紮西說:"他呀!還是一條沒換毛的牛犢,又調皮又任性。他早就認出來你們來了,所以就嚷著要過江來接你們。"

  格達問道"剛才看見你們好像把兩個藏兵轟走了。他們在江邊幹什麼?"

  "村裡住了許多藏軍,他們白天像貓頭鷹那樣躲在家裡,只派兩個人到江邊來巡邏。這些巡邏的藏軍像討人嫌的狗,離開了主子,就只好夾著尾巴囉!他們竟然不准我過江來接你們!"

  "為什麼?"

  "擔心你們是共產黨的探子。"

  向巴澤仁在一旁插話說:"我們啊,還不夠資格哩!"

  格達笑眯眯地說:"不過,這次我們確實帶來了福音,晚上咱哥倆再好好聊吧!現在先過江。"

  向巴澤仁對趕馬的人說:"大家快把馬鞍卸下來!"

  益西群批吃驚地問道:"要趕馬過江?這可是金沙江啊!"

  向巴澤仁胸有成竹地說:"試試吧,這裡的江面不比雅礱江寬。如果不這樣,只好過江後再去雇馬,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繼續趕路呢?仁波切,你看……?"

  格達說:"你有把握嗎?"

  向巴澤仁信心十足地說:"當然。"

  "那好。過江吧!"

  洛呷聽說要趕馬過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只見這時向巴澤仁飛身騎上一匹灰白馬。雙腳一夾,拉起韁繩,催馬朝江裡走去。益西群批和幾個隨行人員把其餘馬匹全部趕到江裡。

  格桑紮西驚愣住了。他迅速跨上牛皮船,同孫子一起劃去為過江的馬群保駕。他最擔心的是騎馬帶頭過江的向巴澤仁。

  向巴澤仁騎的馬游到江心,慚慚沉了下去,江面上只浮著馬頭,江水也淹到他的頸脖。

  洛呷驚叫起來:"啊嘖!……"

  格桑紮西斥責道:"快劃!"

  看著江心正在同滾滾江水搏擊的向巴澤仁,格達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深深地為向巴澤仁擔憂。也就在這時,他不由地想起了當年那匹白龍駒。要是白龍駒還在而且健壯,向巴澤仁這時騎著他過江那就安全多了。可惜,據說在三年前白龍駒因已經老了,該退役了,被白瑪曲珍給它頸上系了根絲繩趕到草原深處去放了生。

  這時向巴澤仁騎馬終於渡到西岸。他渾身濕透,但他不能停留,必須迅速地把那些已經上岸的馬韁繩抓住。

  格桑紮西爺孫把牛皮船靠到岸邊。立即跳下船去幫助向巴澤仁拴馬。

  洛呷看著剽悍驍勇的向巴澤仁,眼裡閃著褶褶光亮。

  當格桑紮西爺孫最後劃著牛皮船將格達一行接過江來時,天色已晚。格達決定當晚就住在格桑紮西家,明日再早早起床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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