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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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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看到洋樓一側停著輛黑色的汽車,她嘟了嘟嘴,鼓著粉腮朝汽車走過去。有司機阿誠下來替她打開車門。 汪曼春問:「是不是明家大少爺一直以來就認為吃定了汪家大小姐啊?」明樓不答話,汪曼春又說:「既然吃定了,為什麼孤男不肯配寡女呢?」 明樓想了想,說:「從經濟學的角度回答你,社會不是按需分配。」 「答非所問。」汪曼春坐上了車。 明樓暗自好笑,也坐了上去。他與汪曼春比肩靠著,十分親密。 汪曼春說:「我恨你。」 明樓索性再逗她一逗:「愛和恨是對立統一的,恨亦代表了愛。」 汪曼春面露欣喜,說:「明教授終於說了句不帶學術字眼的人情話。」 「這是牛頓定律。」 阿誠忍不住笑出聲來,汪曼春用拳頭去砸明樓的額頭,明樓叫著:「眼鏡,眼鏡,小心我的金絲眼鏡……弄壞了……」 深夜,香港九龍的一座小洋樓裡,戴笠正在處理軍務,這裡儼然是軍統香港站的一個秘密辦公地點。王天風正在向戴笠彙報情況。 「武漢站密電:日諜電臺活動頻繁,正在確定具體方位。」 戴笠用紅筆圈定一張軍事地圖,他舉手示意繼續。王天風念:「上海站密電:毒蛇到位,等候指示。」 戴笠直起腰,說:「回電:長期潛伏,等待命令。」 「是。」 「明台睡了嗎?」 「睡了。」 「這樣。」戴笠看看手錶,說,「淩晨三點,你叫醒他,連夜動身去學校。」 「是,局座。」 「他的搭檔,你心中有合適的人選了嗎?」戴笠關切地問。 「有了。」 「誰?」 「『黑寡婦』。」 戴笠一愣,旋即明白過來,說:「不錯的人選,可謂珠聯璧合。」 「局座,卑職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王天風謹慎地低聲說:「明台此人心高氣傲,桀驁不馴,輕狂逆反,實難駕馭。」 戴笠笑笑,說:「桀驁不馴謂之野,不蹈常規謂之狂。不野不狂,我把他交給你做什麼?」 王天風再進一言:「他畢竟救過局座的命……」這句是關鍵。 戴笠懂了,他冷笑一聲,「你也救過我的命,我是不是也要把你供起來?」語氣很輕,話卻很重。王天風承受不住,立正軍姿。他朗聲說:「是,局座。卑職明白了。」 戴笠俯視著他的下屬,說:「你記住,玉不琢,不成器。」 「是,局座。」 「還有,一會兒用我的專機送他去學校。」 「局座……」王天風啞然,這也太隆重了。 「就像你說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命中的貴人。他在我這裡,是我的兄弟,我的客人,禮遇當重。等他到了學校,就是你的學生,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是,局座。」王天風恭謹地說。 「我很喜歡這孩子,活得真實,不虛偽,實在難得。天風,你好好帶,他是一塊好鋼。」 「是,局座。」 淩晨三點半,一架私人小客機從香港機場起飛。安靜的客艙裡只坐了兩個人——明台和王天風。 他們起初都很安靜,甚至都在閉眼昏睡,飛機飛行時的雜訊又干擾著他們的睡眠。中途大氣流襲擊,客艙晃蕩得厲害。明台和王天風都禁不住坐直了身子,用手按緊了椅子的扶手,使顛簸狀態下的身體不至於有大的顫動。 兩個人面對著面,似乎都想說點什麼。 「我們離學校的飛行距離還有多遠?」明台問。 「大約還有1500公里。」王天風答。 「一般學習過程,是多長時間?」 「大約三個月,如果你足夠聰明。」 「學校有女生嗎?」 「有。」 「漂亮嗎?」 王天風看看明台,問:「重要嗎?」 「當然。關乎我的學習環境。」明台說。 「你這種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見。」王天風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他想了想「黑寡婦」的事情,乾脆借這個機會跟他談談。 「到了學校,我們會給你配備一名生死搭檔,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生,足夠滿足你對學習環境的要求。」 「生死搭檔?」明台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感覺很新鮮,「能換嗎?」 「你說呢?事關生死。」王天風堵了他一句。 明台雙眉一挑,往後一靠,說:「可惜了。我對女人這個題目,向來做得不夠專一。」 「你喜歡『包羅萬象』?」王天風語含譏諷。 「不,我喜歡『一錘定音』。」明台偏偏對他的態度視而不見。 「那豈不是很專一?」 明台俏皮地回答:「因為遇不到,所以下不了錘。」 「髒話不髒啊。」 明台一愣:「你陝西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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