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小說 > 大宋提刑官 | 上頁 下頁
二六


  宋慈大聲說:"你沒有猜錯正是這位白髮慈母為證明兒子殺人偽做了這件血衣。""這太不合情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正是本官要問你的!"吳淼水幾乎站立不穩仍作最後的掙扎:"即便這樣可……可曹墨對此供認不諱那供狀上的可是他的親筆畫押。""這畫押的確出自曹墨之手可這裡又有了一個極大的破綻!""什麼?"宋慈轉向曹墨問道:"你原是個風流倜儻的書生並無殘疾在你府上宋某也親眼見過你那一手妙筆丹青可在這供狀上你為何不用習慣的右手卻用你的左手畫押?"曹墨苦著臉示其殘臂:"您看……"宋慈大聲說:"對!因為畫押時他的右手已經廢了!怎麼廢的?是知縣大人建功心切不惜以嚴刑逼供迫使曹墨屈打成招--"吳淼水高坐大堂對堂下曹墨道:"怎麼樣本縣已經為你過了多次堂了你還是招了吧否則再讓你受些皮肉之苦連本縣都有些於心不忍了呀。"曹墨說:"我……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判我死罪吧。""胡說!本縣向來是重證據的清官沒有殺人物證本縣焉能判你死罪?""我求生無望難道……難道求死也不成嗎?""住口!照你說難道是本縣冤枉了你不成?""天……天知道哇!""都這樣了你還敢對本縣耍刁。看來你受皮肉之苦都上了癮了。那好本縣成全你來呀與我夾!"四大漢如狼似虎地上前一夾只聽得曹墨一聲慘呼又昏死過去。

  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曹墨被衙役們用一塊木板抬著行走在街頭路人見之慘不忍睹。走過那條熟悉的小巷時門板上的曹墨那雙毫無生氣的地眼睛居然亮了起來。

  門板抬到曹母的床前。曹母看兒子這副慘狀滾下床來:"我的兒呀你怎麼會成這樣呀?讓他們打成這樣娘怎麼不心痛死呀……"曹墨哭訴著:"娘啊兒到這步田地生不如死呀。"曹母向衙役跪下哀求道:"各位差官老爺你們跟縣官說說求他不要打我的兒子了。就讓老身去代兒子受吧。我求求你們了。"為首衙役者:"老人家要你兒子免受活罪不難只要找到那件血衣案子就可結了就不會再受這活罪啦。"曹母不解地問:"什麼……血衣?"曹墨說:"娘反正交出血衣孩兒是死罪交不出血衣孩兒是活罪死罪都得受。與其說被他們活活打死倒不如乾脆……"曹母痛心不已:"墨兒你莫說莫說了……""娘您要是心疼我這不孝之子就幫幫我幫幫我吧。娘孩兒實在是受不住了呀娘……"曹墨撲入娘的懷裡痛哭。

  衙役勸道:"老人家只要曹墨交出血衣早日定案知縣大人興許能免他一死沒有血衣案子結不了免不得要一次次過堂……"曹母明白了用手捧起兒子的臉看著兒子那充滿乞求的目光默默點頭:"墨兒為娘明白了。"她走進里間又返身插上了門閂從衣箱裡取出曹墨的一件乾淨的綢衫想了想又換了一件緞襖子鋪於桌上。瘦骨如柴的老手顫顫抖抖地抓起一把剪刀又捋起一條細如麻杆的手臂。曹母面部一緊剪刀在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慈母的鮮血和著淚水點點滴滴灑在錦緞襖子上。

  堂前的衙役等久了"噯曹墨你把血衣藏哪兒了你娘怎麼老半天還沒找出來呀?"里間的房門終於開了曹母臉色蒼白捧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她將包袱交給衙役後回到兒子身邊"墨兒你從小沒有離開過娘你記住要是縣官老爺言而無信的話娘也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曹墨掙扎著從擔架上爬起來給母親下跪:"娘你生兒養兒幾十年孩兒此生卻報答不了了。娘孩兒下輩子不再投胎做人做牛做馬報答您今生的養育之恩……"曹母"啪"地扇了兒子一個耳光:"住口!你記住!來世你還要投在娘的懷裡還要做娘的兒子下輩子娘不會再讓兒子受這樣的苦了。各位差官有勞諸位回去路上把我兒抬得穩一點讓我兒少受些苦痛。老身拜託你們啦。"邊說邊給衙役們塞著碎銀。為首的衙役攤著手掌看了看那把碎銀又抬頭看了看這位白髮慈母不禁眼圈驟然紅了起來他一把將那把碎銀子拍在了曹家的飯桌上一揮手道:"回衙!"其他衙役也都將老人塞給他們的碎銀子放回桌上。

  衙役們抬起曹墨要走。

  曹母流淚看著忽聽為首的那位衙役傳來一聲:"當心點抬穩了!"曹母心頭一熱一酸複一痛淚水就如雨而下嘴裡無力地呼喚著:"墨兒我的墨兒……"終於昏倒在地。

  宋慈拉過曹母的手慢慢捋起老人的衣袖那道刀痕令人心顫。

  曹母看著宋慈眼裡滾動的淚花慢慢跪了下去泣道:"宋青天為我兒申冤啊!"宋慈扶起曹母"普天之下何曾聽聞過母親作偽證把親生兒子推上斷頭臺的事?而這位母親做了這樣的事!其情其理發人深省發人深省啊我的縣太爺!"吳淼水不敢抬起頭來:"宋大人您要是能證明曹墨無罪卑職也……心悅誠服。"宋慈大聲說:"不本官今日恐怕不僅僅證明曹墨無罪還要證明另一個人有罪!"吳淼水一驚:"什麼……哦對對要是殺害王四的兇手不是曹墨那一定另有其人想必宋大人已經知道真凶是誰了?"從遠而近傳來雜遝的腳步聲。一會兒捕頭王揮汗上堂。

  捕頭王大聲說:"啟稟大人卑職奉命已將河西村裡正拘傳到堂。"吳淼水愣了一下:"什麼報案的裡正?"宋慈冷聲道:"哼對這樣的小人倒要擺出點刑堂威風來。來呀與本官升堂!"兩邊衙役上堂水火棍整齊排列堂威懾人。

  裡正顫巍巍地被帶上堂來跪下。

  宋慈喝道:"堂下跪的可是當初向太平縣報王四案的裡正?"裡正哆嗦道:"草民正是河西村裡正。""姓甚名誰?""草民姓譚名小。"宋慈故意問道:"作何解?"裡正說:"譚是言字邊的譚小便是大小的小村裡人老把草民的姓字叫別了音就成了'貪'小了。"宋慈哼了一聲:"貪小!對這個被叫別了音的姓名對你倒更為貼切!""這……小的是有點貪小便宜的小毛病。""小毛病?你的這個小毛病卻差點送掉一條人命!""啊不知者無罪小的不知惹什麼事了?""你從王四身上究竟得到多少銀子從實招來。"眾人聞言都把驚愕的目光投向了裡正。

  裡正驚慌失措:"沒有沒有草民好意把屍體從水裡打撈上來哪裡圖他什麼銀子了呀?"宋慈大聲說:"那王四當日一大清早是去東山收取貨銀的所以他返回時身上一定是帶著足以讓你這位姓貪名小的小人眼紅的銀子。"裡正急辯:"沒有沒有草民確實沒拿……"坐在陪審案後的吳淼水終於按耐不住習慣性地一拍桌子:"原來真是你謀財害命!來呀與我用……"忽然意識到今日主審官是宋提刑"哦請宋大人發落。"宋慈淡然一笑:"知縣大人習慣于一坐大堂就先動刑而本官卻以為先弄清楚該不該打然後再打也不遲。"裡正說:"宋大人草民大小也是個裡正雖然有點貪小便宜的毛病但殺人劫財是絕對幹不出來的。大人明鑒啊。"宋慈說:"你並非是殺害王四的兇手否則你便不會去報案。但你幹了那件法理所不容的事卻幾乎造成一樁天大的冤案!"裡正一副不解之狀:"大人……"宋慈厲聲道:"那天你路過案發地發現河埠角上浮著一具屍體且必定是俯臥水面。當時是正午酷日當頭堤上別無行人。你將屍體打撈上岸後發現死者身上的銀袋於是貪念頓起便偷偷將銀袋藏匿在河邊草叢之中然後才上太平縣報案。可對?"裡正面露懼色不敢正對宋慈的逼視。

  "天黑之後你才來到現場取出銀袋。意外橫財讓你高興得心花怒放所以你取了銀子後沒有回家而是趁興來到縣城的春宵樓--"裡正譚小來到春宵樓前正左顧右盼著阿春迎了上來。二人調笑之際被遲來一步的三子撞個正著注意到譚小鼓鼓的腰間。

  譚小的腳剛剛踏進房門就迫不及待地抱住阿春往床上擁。阿春尖聲叫著:"哎呀別急呀。沒見你那麼猴急的。"譚小樂不可支:"大爺今天高興、高興啊……""什麼事那麼高興啊撿到元寶啦。""讓你說著了大爺今天就是撿……哦大爺今天賺了發了知道嗎?"說著把外衣一敞露出貼身的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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