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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芳道:「大人,這是什麼?」

  狄公道:「這很有可能是兇手衣服上剮掉的布絲。元芳,你看看車下。」

  元芳低下身,將燈籠放到車下,仔細檢查著,忽然他發出一聲驚呼:「大人!」狄公趕忙俯下身。元芳一指:「您看。」

  車下部的椽頭,被快刀割出了兩塊拉手之處。元芳道:「兇手定是隱伏在車底,等車駛離永昌後,他再從車下鑽出來,打開後門,進入車廂。」

  狄公點點頭:「不錯。以這樣的身手來說,要殺死曾泰可以說易如反掌。可他為什麼不直接殺掉曾泰和車夫,拋屍荒野,卻一定要讓馬車來到狄府門前,讓我們看到這一幕呢?」

  李元芳點頭:「是啊,卑職也覺得此事非常蹊蹺。這樣做不合邏輯呀!」

  狄公道:「往往看似不合邏輯的事,其實是最合乎邏輯的。如果說兇手只是想殺死曾泰,那麼,他大可不必如此行事。因此,現在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們看到的現象與實際發生的截然相反,兇手並不想殺死曾泰!」

  李元芳思忖著,慢慢點了點頭。

  狄公道:「按照這個結論來推理,他就一定是要在曾泰身上得到什麼?那麼,他要得到什麼呢?」

  李元芳道:「也許是一件東西。」

  狄公點頭:「嗯,很好的假設,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種結果。」他笑了笑,接著道:「好,我們姑且說兇手要得到的就是一件東西,於是有了這樣一個推理:當馬車離開永昌,進入官道後,他突然現身,可是他卻發現東西並未在曾泰的身上。於是,他使用各種手段逼迫曾泰交出這件東西,但曾泰卻抵死不交,於是他在無奈之下只得用無影針射傷曾泰……」

  李元芳不以為然地道:「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乾脆將曾兄殺死呢?」

  狄公道:「你忽略了我們剛剛說到的那個前提,他並不想讓曾泰死。」

  李元芳一愣:「話雖如此,可為什麼?」

  狄公道:「也許曾泰對於他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作用;況且,我們剛才的那個推理並不是唯一的一種結論。那麼,還有什麼結果是最合乎目前發生的情況呢?」他緩緩踱了起來,李元芳靜靜地望著他。

  狄公輕聲道:「馬車停在府門前,曾泰中劇毒卻沒有死,而車夫更是毫髮無損……」忽然他停住腳步,抬起頭來,「難道會是這樣?」

  李元芳輕聲道:「大人,您想到了什麼?」

  狄公望著元芳,臉上露出了微笑:「雖然匪夷所思,卻是最合理的推論。元芳,幸虧你想到了無影針,否則……」

  元芳納悶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狄公搖搖頭:「現在還只是推理,不可說,不可說呀。我看,一切只有等到曾泰蘇醒後再說吧。」

  宏偉肅穆的麟德大殿巍然聳立于上陽宮廣場正中,火紅的朝陽鋪滿殿頂,將整個大殿映成了金黃色。雕樑畫棟,飛簷斗拱,勾心鬥角,層層相連,令這座上陽宮的核心大殿更顯得雄奇突兀。

  元夕白晝,漢白玉石的飛龍丹旃之下,身著大朝盛裝的文武大臣分列兩廂,文班以宰相狄仁傑為首,武班以兵部侍郎李昌鶴為首,眾大臣靜靜地等候著宣召。

  「當、當、當」,景陽鐘悠長沉厚的聲音響了起來。緊跟著,便是驚天動地的長號那一陣陣震人心魄的低鳴。隨著鐘磬之聲,禮樂大奏,一名黃門侍郎從殿內快步走出,以漫長的聲音贊道:「盛朝慶功大宴開始!文武大臣,依班次進殿!」

  眾臣在狄公、張柬之等宰輔的帶領下,撩紫袍,邁石階徐徐向大殿走去。殿內,鏗鏹有力的大朝禮樂回蕩。眾大臣魚貫而入,按筵席座次站定,面向陛上。

  一時間鐘磬之聲大作,武則天在內侍和女官的扶持下,緩緩登上龍陛,坐在了龍椅之上。看得出,今天她的心情非常好,莊嚴肅穆的神情之下,仍然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眾臣跪倒齊聲頌道:「臣等恭賀陛下四海歸一,群夷臣服,帝業永祚!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則天的臉上露出了微笑:「眾卿平身。」眾臣起立。武則天道,「朕自登基來,十又六年,蒙上蒼見愛,海內承平,天下安樂,白環西獻,楛矢東來,唯契丹李盡忠野心,不服王化,妄動戈鉞。然,賴朝內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喜能大捷克敵,實乃朕之幸,天下之幸也!」

  眾臣齊聲贊道:「仗天子威靈,實乃陛下文治武功!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則天微笑道:「今時值元夕佳節,又正逢前線奏凱,實為雙喜臨門,朕心甚慰,因設此慶功大宴,一為酬勞軍功,二來與普天下同慶之!」

  眾臣又跪倒山呼萬歲。武則天如儀賜座,贊禮官高唱:「眾位大人平身,入座!」

  眾大臣起身入座。武則天道:「傳膳!」一聲令下,禮樂大作,鴻臚寺的掌固們流水似地將早已準備好的佳餚美酒送上檯面。

  武則天舉起面前的酒觥微笑道:「這第一觥酒,敬前方浴血奮戰的將士,敬右威衛大將軍王孝傑、營州都督趙文翽!敬兵部侍郎李昌鶴及在座眾位愛卿!」

  眾臣齊舉酒觥:「謝陛下!」

  李昌鶴站起身來,雙膝跪倒,高舉酒觥:「臣不勝惶恐之至!」

  武則天舉觥就口,一飲而盡。眾臣也將觥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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