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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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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臣從旁道:"我看你才有陰謀吧?原來你約全妃娘娘到這兒來是為了誣陷西林春,是祥嬪娘娘指示你的嗎?"常喜詫異道:"什麼全妃娘娘祥嬪娘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雪臣追問道:"你沒約全妃娘娘?"常喜奇怪道:"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約全妃娘娘?"雪臣不禁想到,常喜並沒約見全妃娘娘,春兒又帶了鴉片過來,難道是春兒…… 常喜見雪臣呆住,忙眉開眼笑地迎上去:"其實這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知道我媳婦跟安老闆交情匪淺,要是安老闆肯出點錢堵住我這嘴巴子,我保證什麼事兒都沒有。"雪臣冷笑一聲道:"站在鴉片跟前的是你,如果你鬧上內務府,我就說鴉片是你帶進來的,你說內務府總管會相信誰?"常喜道:"沒想到安公子腦子轉得還挺快,一不留神倒打一耙,其實我也無所謂,不說就不說,反正春兒是我的媳婦,到時候該怎麼整治她,修理她,我有的是法子,什麼跪搓板,釘手指,打耳光那都是輕的,你有沒有聽過灌辣椒水,跪鐵鍊,人肉燭臺,特別是這人肉燭臺,玩起來可有意思了,就是兩隻手握著蠟燭當燭臺,由著滾燙的蠟油一滴一滴地落在手上,鑽在你的心窩子……" 雪臣被他說得火大,怒道:"我殺了你--"他一拳揍去,被常喜一把握住,兩人纏鬥時,常喜的腳步沒有收住,重重地撞在了鴉片車上,只聽見他慘叫一聲便不動了。原來他正撞在了那車把上殘留的釘子上。有鮮血慢慢地滴下來,雪臣見出了人命,驚出一身冷汗,趕緊離開。 祥嬪的寢殿裡,風吹起了床上的帳幔,祥嬪將一個荷包掛在菊笙身上,翻身對著菊笙的臉,一滴淚慢慢滑落。"為什麼哭?"菊笙問道。祥嬪幽幽道:"為你。"菊笙道:"我不明白。"祥嬪慢慢說道:"我一次次地傷害你,你為什麼還一次次地飛蛾撲火?"菊笙只是說:"因為飛蛾追逐光芒,它寧願一寸寸地燒成灰燼,也不願在沒有你的世界裡苟且偷生。"祥嬪驚問:"你是杜菊笙。"菊笙否認:"不,我是安雪臣。"祥嬪不信,說道:"杜菊笙就是安雪臣,安雪臣就是杜菊笙。"菊笙答:"娘娘把我弄糊塗了。"祥嬪茫然道:"你也把我弄糊塗了。" 菊笙攬住她說:"如果糊塗比清醒更讓人沉醉,那麼就讓我們一直糊塗下去吧--"祥嬪卻說:"不,夢是夢,醒是醒,我一定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說著便從枕底下摸出一顆夜明珠,很快地照在了菊笙的臉上。她不由得驚訝地叫出來:"菊笙,真的是你--" 菊笙一驚,遮住臉飛快地跳出窗外。祥嬪下床去追:"菊笙你不要走。"祥嬪追至門口時菊笙已經不見了。地上磷粉閃閃發亮,令菊笙的去向一覽無餘。祥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在你身上放了裝有磷粉的荷包,你就是走到天邊,我也能把你抓回來。" 菊笙和雪臣在御花園裡從兩個方向而來,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雪臣驚奇地喊道:"杜大哥--"菊笙"噓"了一聲,將雪臣拉到旁邊:"祥嬪已經看到了我的臉,我必須馬上躲起來,你自己小心,一切見機行事。"說完,一躍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那個荷包落下來,正巧掉在雪臣的手裡。"唉,杜大哥--"雪臣追出幾步,看到地上的磷線,突然想起想要讓春兒嫁給太監的正是祥嬪,他想了想,用腳抹掉地上原來的磷線,然後用荷包裡的磷粉將磷線改往火場的方向。 太醫院裡,西林春跪在角落裡燒紙:"阿瑪,我終於可以為你報仇了,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對付的是祥嬪,可事實上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全妃,只要過了今晚,她就再也沒戲唱了。阿瑪,你安息吧--"忽然間,一陣風吹過,紙錢滿天飛舞,西林春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宮內的回廊裡,香穗扶著全妃匆匆往前走去,香穗道:"娘娘,安老闆還沒有消息,咱們犯得著這麼急趕去嗎?"全妃心急如焚:"我等不及了,萬一是個好機會,我丟掉的可能不只是除去祥嬪的機會,還有皇后娘娘的寶座。" 忽然一陣簫聲傳來,全妃不由得凝住了。香穗叫道:"娘娘,娘娘--"全妃順著那簫聲穿過回廊,繞過月洞門,飛快地循聲而去。卻見回廊下的一角,正是安雪臣的背影。腦海中記憶洶湧,仿佛是當年聘遠抱她上馬的情景,仿佛是田埂邊她教年幼的小寶吹簫的情景。一曲畢了,雪臣站起身來行禮:"參見全妃娘娘。" 全妃驚奇道:"是你?你怎麼會吹這首《長相思》?"雪臣回答道:"這是我在承德的一位朋友教我的。"全妃又問:"朋友?他也姓安嗎?"雪臣點點頭。 "他好不好?"全妃脫口問道,旋即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奇怪,掩飾道,"哦,是這樣的,我覺得這首曲子太動人了,所以免不了多打聽一些--"雪臣淡然道:"他不好。"全妃追問道:"怎麼了?" 雪臣說道:"他額娘很早就不在了,他阿瑪也在他十四歲那年去世了,他小小年紀就給人做長工,搬東西,吃盡了苦頭,後來……"全妃熱淚盈眶:"後來怎麼樣?"雪臣默默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學完了這首曲子就沒見過他,我想,他可能在攢錢吧?" "攢錢?"全妃有些奇怪。雪臣接著說道:"攢錢來京城。他說他額娘在京城,不管多苦多累,他都要見她一面,跟她說說話,他想告訴她,他從來沒有怨過她,他只是想她了,很想,很想--" 一滴淚從全妃的眼眶中慢慢溢出來:"他真是個孝順的兒子。"雪臣反問道:"娘娘真的這麼認為嗎?"全妃黯然道:"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人這一輩子想要實現自己的目標太難了,在這佈滿荊棘的路上,你必須捨棄,捨棄再捨棄,本宮也是一個母親,本宮明白做母親的心,全天下沒有一個母親願意捨棄自己的孩子,除非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說著她聲音已經哽咽,"她的孩子能理解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雪臣道:"娘娘是天下人的母親,假如我的朋友能聽到娘娘這句話,他也會很高興的,他會支持他的母親,幫他的母親實現她的理想。"遠處忽然傳來了打更的聲音,香穗提醒道:"娘娘,三更了。"全妃點頭,欲走時,雪臣又道:"娘娘留步,今晚火場那邊月黑風高,一不留神會閃到腳,還是讓草民送娘娘回儲秀宮休息吧--"全妃眼珠一轉,已然會意:"好,那就辛苦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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