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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蘭軒進來時看見西林春,大喜,趕緊迎了上來:"春兒,你來了,我好想你。這個月的月底是宮女們探親的日子,全妃娘娘特許我們在同一天會見親人,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訊?我好高興,我馬上就要見到我阿瑪額娘了。"

  西林春的臉色漸漸暗了下來,景珍發覺,問道:"春兒,你怎麼了?"西林春搖頭,有些黯然:"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額娘會不會來?"

  順貞門口,宮女們都翹首以待。玉貴一個個唱過去:"儲秀宮月牙兒會見家人--坤甯宮紫菱會見家人--翊坤宮雨荷會見家人--"每叫一個名字,就有一個宮女跑出來與家人團聚。花良阿和崇琦也在焦急地等待著。花良阿煩躁地問:"怎麼還不出來?" 崇琦安慰道:"快了快了,老爺再等等吧--"

  這時祥嬪卻一身宮女的裝扮走過來:"花大人吉祥。"花良阿一直看著前方等待女兒的身影,便隨便揮了揮手:"免禮,免禮。"祥嬪道:"花大人好大的架子,看人都不用眼睛的。"花良阿轉頭看到祥嬪,大驚,欲下跪行禮卻被祥嬪一把托住。"唉,都說了免禮,你還那麼多禮幹什麼?"花良阿道:"不知祥嬪娘娘駕到,這是微臣的罪過。"

  祥嬪看了眼四周:"花大人,借一步說話如何?"花良阿忙應了,先走到崇琦面前安排了一下,便隨著祥嬪往裡走去。

  宮中的長道上,常喜正拎著一大包古董珠寶等在一邊。祥嬪對花良阿道:"花大人,本宮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方不方便?"花良阿忙道:"娘娘請講,能幫的,微臣一定盡力。"祥嬪指了指常喜手裡的包裹:"最近本宮需要一筆錢周轉,你幫本宮把這些東西弄出去賣了。怎麼樣,不難吧?"花良阿一驚,只說:"私運宮中物品乃是大罪,微臣恐怕無能為力。微臣告退。"說完便轉身欲走。

  祥嬪卻嫣然一笑:"大人有個女兒叫景珍對不對?"花良阿頓住了腳步:"娘娘想拿小女來威脅本官?"祥嬪道:"威脅不敢,只是想把令嬡在宮裡的情況跟大人彙報一下,前些時候,你女兒在宮裡私會男人,正好被本宮逮個正著,按規矩本宮該把她交給內務府,由三司會審,該殺就殺,該剮就剮,可是本宮知道她是花大人的女兒,不好不給這個面子,就自作主張硬扛了下來,救命之恩大過天,花大人是不是該感恩圖報呢?"

  花良阿臉上一陣青紅交替,忽然打了個哈哈就又走回來:"小女年輕不懂事,將來要仰仗娘娘的地方還很多,希望娘娘不吝賜教。"

  祥嬪得意道:"這麼說我請大人幫的忙,大人答應了。"

  花良阿卻說:"不,私運宮中物品目標實在太大,下官有個更好的賺錢方法,不知道祥嬪娘娘有沒有興趣?" 祥嬪心中一動,問是什麼方法,花良阿伸出手,將中間三根手指曲起,湊到嘴邊做了個吸煙的動作。

  祥嬪頓悟:"你是說鴉片?原來花大人還有這麼一條一本萬利的賺錢管道。"

  花良阿忙將自己撇清關係,說道:"娘娘這話錯了,娘娘需要錢,下官可以替娘娘跑跑腿,打聽打聽有沒有這個門路,至於下官本人,身受朝廷俸祿,不敢知法犯法。"

  祥嬪笑道:"花大人真是滴水不漏,那這本錢怎麼說?"花良阿諂笑道:"自然由下官先墊著。"祥嬪點頭:"很好,識實務者為俊傑,本宮保證,以後你女兒在宮裡的道路會一帆風順的。常喜,我們走--"

  花良阿看著祥嬪帶著常喜離開的背影不由得重重地吐了口氣。待回去順貞門小屋的時候,景珍和崇琦正焦急地等著他。他一進來,景珍便立刻投入他懷中:"阿瑪--"

  花良阿關切地摸著景珍的頭:"珍兒,你好嗎?在宮裡習慣嗎?"景珍忙說:"好,我很好。"轉而又問道,"阿瑪,我聽琦叔說剛才有個女人把您叫去了,她是誰呀?"花良阿面不改色:"祥嬪娘娘。"景珍奇怪:"祥嬪娘娘?"花良阿點頭:"她利用你來威脅我,叫我幫她私運宮中物品。"景珍心裡一驚,可不能因為她害了父親啊,忙問:"私運宮中物品是大罪,您沒答應吧?"花良阿有些陰險地笑道:"你阿瑪不是個沒腦子的人,想利用我的人,首先要被我先利用,不過話說回來,珍兒,你好糊塗,進了宮怎麼還跟廣海牽扯不清?"

  景珍面色有些黯然:"女兒是情不自禁……"花良阿歎氣道:"你要學會忍耐和收斂,你知道你阿瑪做的是鴉片生意,保不准哪天就有殺頭抄家的危險,你是阿瑪唯一的希望,只有你得到了皇上的寵倖,阿瑪才能高枕無憂,咱們科爾沁才能在人前抬起頭來,你明白嗎?"景珍點頭:"女兒明白了,女兒不會辜負阿瑪的。"

  花良阿轉而又道:"我想過,這次你私會廣海的事,一定是有人告密,要是不把這個告密的人揪出來,你以後在宮裡就沒有好日子過了,你想想,知道這件事的還有誰?"

  景珍想了想:"就我、蘭軒,還有春兒,我們都是這一屆的秀女,情同姐妹,她們不會出賣我的。"花良阿一拍大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她們心裡怎麼想?"

  景珍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浴池蘭軒慫恿她去見廣海:"對了,蘭軒那天一直勸我跟廣海見面,難道……"花良阿接口道:"她想置你於死地。"

  景珍又想了想:"至於春兒,應該不會,是她救了我,還幫我和廣海帶信--"花良阿不由得說道:"帶信就更值得懷疑了,你想想,她憑什麼這麼賣力地幫你和廣海?說穿了,還不是希望你跟廣海好上,少一個競爭對手,女兒啊,人心都是隔肚皮的,阿瑪在宮外幫不了你太多,你一定要小心防範。"

  景珍心裡不由得有些迷惑:"難道這世上要交一個朋友真的那麼難嗎?"

  景珍回到鐘粹宮裡只是坐在桌前反復翻看廣海的信,想了想還是湊近蠟燭燒掉了。正巧這會兒西林春送衣服進來,景珍轉頭見是她,順口問道:"你沒去跟親人見面嗎?"西林春黯然:"我額娘她不會來的,我去了也是白去,信寫好了嗎?"景珍神色有些尷尬,心裡泛起一股對她的不信任,有些掩飾地說道:"沒有,我不想寫。"西林春大為奇怪,問為什麼,景珍答道:"沒有為什麼,我跟他已經一刀兩斷了,不想再有什麼牽扯。"

  "可是……"西林春還想勸他,景珍卻自顧自地問道,"春兒,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對別人的事這麼緊張,難道你是別有目的的嗎?"西林春有些委屈:"你怎麼會這麼想?"景珍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難道我不該這麼想嗎?這是我自己的事,以後你還是不要管了。"

  西林春咬緊了嘴唇,愣住了:"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們的事了,你休息吧--"話說完,便轉身離開。景珍也是一口氣松了下來,仿佛剛打完一場仗,慢慢地癱在了凳子上,她在宮裡究竟有多少人還要防備?

  西林春從角樓上沿著宮牆跑了過來,往下瞧的時候,恰好看見了樓下順貞門口廣海那張萬分期待的臉,心中有些不忍。她想了想,拔下頭釵從身邊的小包裡取了一張紙,在上面畫下了一整排圓圈,飛快地跑下樓去。

  廣海瞧見她,趕緊迎了上去:"怎麼樣?她回信了嗎?"西林春瞧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把那張畫滿圈的紙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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