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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好,來就來吧!"說完,清秀的轎夫便隨即唱道:

  "打柴大哥力氣大,

  翻山淌河都不怕,

  翻山翻過女兒嶺,

  哎喲喲,淌河直踏你家窪!"

  眾轎夫也立即和著:

  "翻山翻過女兒嶺,

  哎喲喲,淌河直踏你家窪!"

  領頭的樵夫點點頭,又回頭對眾人說:"那我們就上肩趕快回家吧!"

  "慢,樵夫大哥上山打柴辛苦了,怎麼著要喝杯喜酒啊!" 焦仲卿一擺手。

  眾樵夫立即叫好。

  焦仲卿說罷,示意司儀趕快去敬酒。

  高炳臣悶悶不樂地走進了自家的客廳,堂堂主簿居然敗在一介小吏手下,自己看上的那個女人居然一點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反而還告自己一狀,蘭芝圖他什麼呀?竟然和這樣的窮小子結婚,唉!處心積慮設計的騙婚遊戲終成黃樑美夢,付水東流。真真氣煞我也,高炳臣又羞又惱,朱儀小心跟在他後面。一會,高炳臣一眼看見中堂上依然掛著紅幔、和碩大的"喜"字。

  突然,高炳臣大步沖過去,撲向紅幔,惱怒地撕扯著。

  "主簿大人!" 朱儀吃驚地看著一臉怒容的高大人。

  紅幔和"喜"字嘩的一聲落下。

  高炳臣覺得還不解氣,又使勁地在上面猛踹了幾腳。

  "主簿大人,天下漂亮的女人有的是,你何必為一個村姑生這麼大的氣?!"

  "你不明白,我睡著,想的是劉蘭芝,眼睛睜著,想的也是這個劉蘭芝啊!"

  高炳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否對劉蘭芝是出於一種真正的愛,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只是感到自己身上的某種欲望被喚起,也許,他更喜愛的是那一種快感而不是某一個固定的女人。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他的心卻分明在痛?好像除了蘭芝還沒有其他女人讓他如此發狂。

  這時候,高炳臣蜷縮在書房桌上,他暈沉沉地在書桌上靠了靠,咫尺處,放著秦羅敷送過來的那對玉珮,此刻,那一對武士、仕女造型的小人兒似乎正嘲笑般地看著高炳臣。

  高炳臣看著這對玉珮,腦海裡不由閃現秦羅敷的聲音:

  "這是一對古玉,上面有一男一女,一看是對情玉。唉,也不知道多少有情人佩戴過。本來另一塊玉我應該親自送給蘭芝,想想還是由表哥送去!"

  "好,我一定要在蘭芝進洞房的那天晚上,親自佩在她身上!"

  高炳臣怔怔地望著,突然憤慨地抓起那對玉珮,朝地面狠狠摔去,吼道:"見鬼去!"

  玉珮頓時摔成幾段。

  高炳臣鐵青著臉,喘著粗氣,帶著一種敵意和醋意漠漠地望著摔斷的玉珮,他突然想起那單狀子的事情,不用說,肯定是羅敷幹的好事,他轉身向外走去。

  這會兒,迎親的隊伍己走到一片草灘。

  一群放牛的娃兒騎著牛,調皮地堵在道上。

  "哎哎,我說你們這些娃兒為什麼把牛趕在道上不讓我們走啊!" 單眼皮轎夫說。

  "大叔,還沒有跟我們對山歌呢!"一個圓臉放牛娃說。

  "你們這些小屁娃兒也對山歌?"模樣消秀的那個轎夫說。

  "只興你們跟大人對,就不興跟我們對?"又有一個細眼放牛娃說。

  "小屁娃兒也會對山歌?來吧來吧,別耽誤我們抬轎趕路!"單眼皮轎夫滿不在乎地說。

  圓臉放牛娃眨眨眼睛,立即扯著嗓子唱道:

  "園裡花開花重花,

  老屋窠裡門重門,

  河灘牯牛哞哞叫,

  新娘床上為何人疊被?"

  轎裡,蘭芝好奇地掀開一點蓋頭,聽到這裡立即羞紅了臉:"哎喲!"一聲,慌忙放下蓋頭。

  轎夫們聽罷,頓時樂著笑起來。

  "小屁娃兒,在哪裡學來的葷歌?"單眼皮轎夫笑駡道。

  放牛娃兒毫不讓理地:

  "大叔,對啊!"

  "哈,大叔,被我們難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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