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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可怎麼救?我眼前只感到一片漆黑。"蘭芝又喃喃道。

  "我聽說你一直在遞狀子!"秦羅敷心亂如麻地望著蘭芝,思咐著該說還是不該說,表哥雖然可惡,但畢竟是自己的親戚。

  "可到現在,遞上的狀子一點音訊都沒有!"蘭芝說完,又求助似地望著秦羅敷,說:"羅敷,你說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出焦仲卿啊?"

  "我,我也在想這事!" 秦羅敷慌亂地避開蘭芝的目光,搪塞道。

  "不信就告不成,哪怕狀子堆成山,我也要告到底,救出焦仲卿!"

  秦羅敷心一緊,看著蘭芝又慚愧又不安,良久才搖搖頭,說:"只怕這官司告不贏啊!"

  蘭芝抬起頭,怔怔地望著神情哀傷的秦羅敷,就在這時,一絲深刻的憐憫襲上羅敷心頭,她不再猶豫了。

  "狀子都被我表哥壓了!"羅敷不忍再瞞蘭芝,終於實話相告。

  蘭芝大吃一驚。

  有種隱隱的疼痛襲擊著羅敷的內心,不忍再呆下去,忙告辭出來,坐進轎裡。轎子在山路上輕輕搖晃,秦羅敷心裡十分清楚,在出賣表哥的那一刻起,她和仲卿續緣的夢想也即將結束,或許沒有開始就己經結束。羅敷坐在轎裡,一滴蒼涼的淚水從她眼裡滾下。

  羅敷走後,蘭芝一臉茫然,腦海裡回蕩著羅敷的話:

  "只怕這官司告不贏啊,狀子都被我表哥壓了!"

  蘭芝憂慮地沉思默想了好一陣子,猛地,一個大膽的念頭油然升起,去府衙門口喊冤去。

  次日一早,府衙門口。

  蘭芝微微低著頭,如石雕般地跪著,胸前的絹帛上赫然寫著一個字"冤!"

  圍著一群人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肯定是什麼大冤!"

  "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呢!"

  "怎麼回事呀?"

  這時,高炳臣和朱儀走來。

  "唔?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圍在衙門口?"高炳臣皺著眉頭。

  高炳臣好奇地伸長脖子,扒開人群望去,立即愣住了。

  高炳臣冷冷地哼了聲,臉色尷尬,轉身向衙裡走去,他急急穿過廊道,邊走邊說:

  "告吧,告到天邊也不行!"

  絹錦店的鄭掌櫃遠遠看到府衙門口圍滿了人,忙好奇地走過來,一邊往裡擠一邊說:"啊,圍著這麼多人,看什麼啊?"

  "一個女子在喊冤呐!"人群裡有人說。

  鄭掌櫃使勁往裡擠去,他瞪大眼睛,仔細打量著蘭芝,頓時驚呆了:"哎呀呀,這不是蘭芝啊?"邊說邊走過去,又接著說:"這、這怎麼回事?蘭芝,你不是馬上就要……哎呀,這怎麼回事啊?"

  蘭芝不答話,淚水涮涮地滾下。

  "哎呀呀,蘭芝,你這麼一個姑娘細皮嫩肉的,跪在這裡怎麼吃得消啊?" 鄭掌櫃心疼地俯下身子欲拉蘭芝,蘭芝不肯起身。

  孫少吏從衙裡出來,見狀一愣。

  孫少吏欲上前去跟蘭芝說什麼,他望望四周,突然看見朱儀過來,忙止住腳步。

  轉身又回到書手房,孫少吏看了看已無人氣的焦仲卿的辦公桌子,一絲同情顯現露在他臉上。

  焦母躺在床上已好幾天了,想著焦仲卿在牢房受苦,不知何時母子才能團圓,想到這些,焦母傷心不已。

  "娘!娘!"一會,香草興匆匆地跑進門來喊道。

  焦母回過頭。

  "聽先生大哥說,蘭芝為救哥哥,跪在府衙門口喊冤呢!"

  "哦!"焦母愣了下,忙撐著身子坐起來,問道:"她跪在府衙門口?"

  "都跪老半天了!"香草說。

  "那可難為她了!"焦母心頭一熱,接著又對香草說:"扶我起來吧!"

  焦母尋思著給蘭芝做點吃的送過去,她畢竟是為自己的兒子仲卿在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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