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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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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墨鏡的男人把墨鏡取下來,一雙眼睛深如潭水,他看著李奉仁,緩緩地說道:「李老闆,還記得我嗎?我是張賢。」 這人正是張賢,他身後的年輕人,就是李易。 李奉仁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消失了的張賢會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以前張賢看著很落魄,可這次出現,卻衣著光鮮,舉止得體,簡直像徹頭徹尾換了一個人,除了那雙深如潭水的眼睛外,一點都沒有以前的影子。 李奉仁驚訝萬分,將張賢上下打量了一番,還是不敢貿然相信。 張賢笑道:「李老闆,不介意的話,能否請我去你的店裡喝一杯茶?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可是來了,你不會不歡迎吧?」 李奉仁這才相信了眼前這人就是張賢,趕忙連聲道:「請請!張先生請!」 李嬌一直站在李奉仁身邊,見了張賢、李易,略略有些愣了,見李奉仁帶著張賢、李易向店裡走去,這才趕忙快步跟上。 李嬌問道:「爹爹,這兩位是……」 李奉仁低聲道:「嬌兒,先別問了,你趕快去沏茶,拿我最好的茶,快去快去。」 張賢向李嬌點頭示意,李易也咧著嘴向李嬌問好。李嬌猶猶豫豫的,不住回頭張望,趕忙到一旁去準備茶水了。 李奉仁忙道:「張先生,剛才是小女李嬌,不懂規矩,張先生不要見怪,請請。」 張賢、李易、李奉仁跨入悅客茶樓,張賢舉目一望,這個悅客茶樓倒能容兩三百人就座,二樓還有不少雅間,舞臺儘管不大,卻很工整。只是悅客茶樓遍地狼藉,桌椅板凳東堆一處,西擺一處,顯然是很久沒有營業,並等著搬走的模樣。 李奉仁在前面引路,從舞臺後側穿過,來到一間不大的書房,書房裡更是淩亂,書籍雜物都已經打好了包裹,準備搬走。 李奉仁用衣袖擦淨了書房正中圓桌上的灰塵,搬來三張椅子,請張賢、李易坐下。 張賢,說道:「李老闆,怎麼,你要搬家?」 李奉仁坐在張賢身邊,長歎一聲:「經營不下去了,只好……唉……這不是已經收了別人的訂金,這兩天就要把東西搬走。」 張賢說道:「冒昧地問一句,李老闆你要把這個茶樓賣給誰?」 李奉仁歎道:「還能是誰,旺風樓的陳國陳老闆,他幾年前就盯上我這個茶樓了,我一直不肯答應。不是我背地裡說他的壞話,這個陳國做生意不擇手段,盡玩些陰的,收買地痞流氓老來我這裡鬧事不說,還把我這裡幾個駐場的角兒全部挖走。也是該我倒楣,前年街道改建,陳國利用這個機會,暗地裡折騰,本來我這裡門面是臨街的,結果變成背風的了。」 張賢說道:「哦?那陳國陳老闆怎麼還要買你的茶樓呢?」 李奉仁說道:「我這茶樓緊鄰的幾處房子,都是陳國的,他把我這裡買下來,把牆一打通,不僅又能臨街,重新擴建一下,還能夠比他現在那個旺風樓的規模更大!陳國想開分號的這心思,天橋一帶凡是開場子的,可是人人皆知啊。」 張賢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李奉仁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唉,張先生,你看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就淨說些喪氣話,咱們不說這個了。張先生,自從你不見了以後,天橋一帶可傳得神了,說你上天入地了,什麼都有。您到底去哪裡了?」 張賢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外面。 李嬌端著茶盤,快步地走進來。李奉仁見李嬌拿茶來了,趕忙安排著給張賢、李易倒上茶,叫李嬌在外面等著,繼續指揮工人收拾東西。 張賢卻道:「李老闆,我看不用收拾了。你這悅客茶樓,不要賣了。」 李嬌覺得詫異,便沒有出去,站在李奉仁身後,看著張賢,不其意解。 李奉仁一愣,說道:「張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要是不賣掉,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就算能勉強支撐兩天,也都是不濟事的啊。」 張賢說道:「李老闆,你這悅客茶樓重新開業,需要多少錢?」 李奉仁說道:「張先生,不是我不願意,我是真的經營不下去。」 張賢看了眼李易,說道:「李易,拿出來吧。」 李易應了聲,從身邊的皮包裡一卷一卷地拿出大洋,在桌上碼放了十來卷,把李奉仁看了個目瞪口呆。 張賢說道:「李老闆,我想入股你的悅客茶樓,和你一起經營,由我親自登臺表演戲法。這是一千個大洋,暫做訂金,你同意嗎?」 李奉仁驚道:「張先生,這!這!這怎麼好!」 張賢笑道:「李老闆是不同意嗎?」 李奉仁驚慌失措,連忙站起身對張賢鞠了一躬,說道:「不是不同意,而是我實在沒想到,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張先生說。」 張賢站起身,把李奉仁扶起,說道:「李老闆如果同意,我只占您二成的股份,悅客茶樓的所有用度,也都由我來出,但我請李老闆答應我一件事情。」 李奉仁說道:「張先生請講,我什麼事情都能答應。」 張賢說道:「李老闆,我需要重新裝修悅客茶樓,不僅要重新佈置,還要重修舞臺,這期間的一切,都由我來決定,李老闆不要過問原因,只要按照我的安排來辦,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奉仁喜道:「張先生,你能入股我這個悅客茶樓,是我天大的福氣,我怎敢不答應啊!」 張賢笑道:「好,那一言為定!來,李老闆,咱們以茶代酒,慶祝一下!」 張賢拿起茶杯,與李奉仁一飲而盡。 李奉仁喝了茶,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問道:「張先生,像旺風樓陳國這樣的人都請你去,而你拒絕了他們,偏偏只找我合作,會不會得罪了陳國他們?」 張賢笑道:「李老闆,你怕得罪他們?」 李奉仁忙道:「不怕不怕!我就是怕萬一有什麼閃失,辜負了張先生的美意,所以想的多了些。」 張賢說道:「得罪就得罪,北平城裡總有個說理的地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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