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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李易並沒有回去立即與豁牙金相見,而是繞了個大圈,把這本「張賢魔術雜記」藏於一個樹洞之內,才返回去找豁牙金。

  豁牙金還坐在張賢消失不見的地方不遠處發愣。

  張賢消失之後,在場的眾人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張賢再次出現。於是眾人著了慌,都撒開了歡地四處尋找,仍然毫無蹤跡。有人害怕起來,指責陳國上前要揭開地面上的彩布,定是擾亂了張賢施法,張賢被困在地下了;有人覺得張賢可能就是個神仙,專門來給大家看看仙術,不便久留,於是遁地走了;有人說肯定我們這些人觸犯了張賢的忌諱,這才離開。一番議論,還是不見張賢出來,也找不到張賢,眾人只好都悻悻然地散去。

  李易趕回來,見大家神色怪異,先問了問,才知道張賢突然如此這般的消失了。李易心中不安,惴惴然找到豁牙金,裝傻不知道此事,直問豁牙金道:「金爺,張賢呢?走了?」

  豁牙金哼道:「飛了,化成煙跑了!」

  李易正想說話,豁牙金已經一把牢牢拽住了李易的胳膊,問道:「李易,讓你偷的東西呢?」

  李易面露遺憾地說道:「我去了張賢房間,除了一些破衣爛衫,什麼都沒有啊。我看我下次還是直接在張賢身上捏捏。金爺,你想啊,變戲法的,重要的東西都要隨身攜帶著啊。」

  豁牙金斜眼看了看李易,哼道:「李易,你小子想騙我!」

  李易忙道:「金爺,我怎麼敢騙你?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找到啊!」

  豁牙金手上加勁,將李易拉低,一把揪住了李易的前胸,狠狠道:「別以為老子好騙,今天打死你,也要你吐出來!」

  李易叫道:「我真的沒有,吐什麼出來,金爺你可不能不講道理啊。」

  豁牙金呸了一聲:「反正張賢不見了,我不講道理就不講道理了!」

  李易被豁牙金以及手下抓著,堵在一個小巷中,連打帶踹。豁牙金不見了張賢,不知哪裡生出了一肚子氣,這下全都發在李易身上。蹦二狗這些個流氓,與李易和平相處難,打人是早就琢磨的事情,見豁牙金對李易不客氣了,一個一個都兇神惡煞,大嘴巴使勁亂扇。

  豁牙金他們搜遍李易全身,拳打腳踢了半天,逼問李易到底偷沒偷到張賢的東西,李易就是緊咬牙關,絕不說自己把張賢留在房中的記事本藏起來的事情。

  李易被打得連昏了幾次,幾乎丟了半條命去,還是念著:「我沒有偷,沒有偷……」

  豁牙金見李易如此嘴硬,心想可能真沒有偷到,再打下去只怕李易性命難保,於是朝李易啐了幾口,幾個人揚長而去。

  李易一直躺到天黑,才算緩過勁來,張嘴吐出兩顆斷牙,捂著胸口,扶著牆壁,哆哆嗦嗦地蹭回了自己棲身之處。所幸有所住之地的鄰里照顧著,李易昏睡了整整一夜,終於撿回了一條命,可一兩天都爬不起來,下不了床。

  張賢消失之後,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仍然不見張賢的身影,天橋的各種流言頓起,關於張賢消失的事情,仍然是什麼版本都有,還都是邪門得厲害。親眼見過張賢消失的人,漸漸也懶得說了;沒見過張賢表演的人,大多認為又是一個平白無故,由好事之人編造的傳說,誰也沒當個真。

  七天之後,張賢還是沒有出現,反正天橋歷來各種離奇的傳說多了,多也不多張賢這一個傳說。漸漸天橋一帶也就再沒有人反復談論張賢,只是有人問起天橋最近發生了什麼怪事的時候,男女老少都能像模像樣地說起張賢的奇事。

  李易終於康復過來,算是好了大半,他趁著夜晚無人的時候,偷偷摸摸取回了張賢的記事本,仍然沒有翻看,而是一大早帶著張賢的記事本,去了父母墳頭。

  李易走到自己父母埋葬之地,卻見到墳頭前擺設著瓜果酒菜、祭祀用品,一摞子紙錢還都沒有燒盡,但舉目四望,見不到一個人。

  李易跪倒在地,哭了一場,念叨了一通自己不孝,現在做了小偷,快丟了父母教化,偷了別人變戲法的門子,實在不該,感到自己愧對父母。

  李易哭了一番,取出自己攜帶的紙錢來燒了,最後把張賢的記事本也從懷中摸出來,要將書本點燃。

  「李易!不要燒!」有人叫道。

  李易微微一驚,趕忙一回頭,只見一個戴著禮帽、墨鏡,身著長袍的男人,背著手向他緩緩走來。

  李易看清這個男人的相貌時,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這男人壓了壓禮帽,深深地看著李易,雙眼之中,似乎有無數話語要說,但他只是平和地說了句:「李易,你想學魔術嗎?」

  他,就是七天前,消失在眾人眼前的張賢。

  第四章 悅客茶樓

  一個月後的某天,也就是張賢消失在天橋的第三十八天,天橋悅客茶樓前。

  李奉仁神情沮喪地看著搬運工進進出出地將茶樓裡的傢俱雜物搬出來,擺放在一邊,李奉仁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暗念道:「罷了罷了!賣了吧,賣了吧,我對不起祖宗,對不起父母啊!」

  有個看著二十出頭的姑娘走了上來,長得分外水靈,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十分討人喜歡。

  這姑娘叫道:「爹!你就別想了!我們這麼大兩個人,還怕在北京城裡活不下去嗎?」

  李奉仁歎道:「嬌兒,你就別安慰我了,我懂,我懂的。就是心裡難受,心裡難受啊!如果一個月以前的那個張賢先生沒有突然消失,我還想努力試試請他來,這樣悅客茶樓還有救,可他突然就就化成煙走了,唉,我也算是死心了。」

  這個姑娘正是李奉仁的獨女,名叫李嬌,一直幫著李奉仁打點悅客茶樓,年方二十一,正是花容月貌的時候,上門說親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李嬌本該找個男人嫁了,可她捨不得爹,一直不肯,李奉仁拿她沒辦法,於是婚事就耽擱了下來。

  李嬌說道:「爹,那個張賢到底是真的假的,天底下有你說的這種戲法嗎?」

  李奉仁面色一肅,說道:「丫頭,你爹爹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你當我是道聼塗説來的啊?這個張賢張先生,戲法實在是厲害得很,我這輩子還都沒有見過比他更高明的了!」

  李奉仁正說著,只聽身後有人說話:「李老闆,你這裡還營業嗎?」

  李奉仁心想這是什麼人啊,看著正搬家呢,還來說風涼話擠對人,便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看還營業不營業,我這裡關門大吉了。」

  李奉仁身邊那人壓了壓禮帽,說道:「我看李老闆說關門大吉,還是為時尚早啊。」

  李奉仁奇了怪,轉頭打量說話的人。

  只見這人身穿一身筆挺的灰呢子西服,穿襯衣、打領帶、頭戴禮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三十多歲的年紀,十足一個翩翩君子的勁頭,正沖他微微笑著。這個人身後,還站著一個穿淺藍色西服的年輕人,二十出頭的年紀,戴著鴨舌帽,看著精幹得很,也是滿臉笑意地看著李奉仁。

  李奉仁覺得似乎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兩個人。

  李奉仁喃喃道:「敢問這位先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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