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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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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般蔓延的疫情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控制,政浩去鄰村觀察情況。走進村莊,迎接政浩的是尚未退去的梅雨季節的潮濕氣息和皮膚灼燒的味道,以及動物們痛苦的哀鳴。村莊中間升騰著火焰,氣勢洶洶的火把仿佛要燃燒天空。 著火的地方傳來人的慘叫和動物咆哮的聲音。政浩循聲來到一處深邃的所在,展現在眼前的一幕讓他啞然失色,不知說什麼才好。 二十幾個男人有的傷了頭部,有的傷了鼻子,有的傷了耳朵,一個個血跡班駁地倒在地上。其中有人睜著眼睛,難以辨別生者與死者。 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不是因傳染病而受傷,到處都是打過群架的痕跡。斧頭、鐮刀、木棍還在地上滾動,都是打群架的證明。 政浩急忙來到一個正在呻吟的男人面前,查看他的傷勢。那人眼睛流血,但幸好沒有受內傷,只是傷了表皮。除此之外沒有外傷,但他仍然不能活動,看來是骨折了。政浩把男人扶了起來,給他進行應急處理,又讓他倚著草屋的土牆。男人嘮嘮叨叨地講起事情的經過。 「我們村裡的醫員手頭正好有治這種傳染病的特效藥,鄰村的男人們蜂擁而來要搶我們的藥,於是就打成了這個樣子。」 「治療傳染病的特效藥?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不過我這裡還藏了一些沒被搶走。」 男人在腰間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了藥材,原來是用藿香和陳皮等製成的回生散,這是一種用於治療因霍亂引起的腹痛、嘔吐、腹瀉等症狀的藥材。這裡倒是有患者表現出相似的症狀,服用之後不知道能不能立即停止嘔吐和腹瀉,不過對於急性傳染病不起作用。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從村裡醫員那裡買來的。」 「醫員在哪兒?」 「不知道,已經逃跑了吧。」 「醫員把藥白白分給村裡人?」 「哪是白給呀,給他三升米還得求情才能得到。哎,就為這個,兩個村子的人打得頭破血流,他怎麼能白白送給我們呢。」 「醫員家住哪兒?」 「你去了也是白去……」 嘴上這麼說,男人還是詳細告訴了政浩去醫員家的路。按照男人說的路線,政浩一直向上走,走到一棵柿子樹然後向左拐,看見一座枸橘籬笆圍起來的房子,那就是醫員的家了。 醫員果然不在,一位年邁的老人拄著彎曲的拐杖,坐在地板上望著遠處的群山。老人眼睛裡血淚模糊,牙齒都掉光了,好象馬上就要跟這破舊的地板一起毀滅了,看來他並沒有染上傳染病。 「老人家,這裡是醫員府上嗎?」 問了好幾遍,老人只是呆呆地望著遠方。他不像是耳聾,仿佛受到嚴重打擊不會說話了。說不定醫員把年邁的父親拋在家裡,帶著自己的家眷逃跑了。 「醫員去了哪裡?」 老人仍然不作回答。政浩心裡著急,但他還是背著老人往下走。他把老人託付給身強力壯者,約好一會兒再來給他治病。 想到其他村裡說不定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政浩心裡更急了。 「大人!」 政浩正想轉身走開,老人突然把他叫住了。 「他到山上去了。」 「您說什麼?」 「他可能躲在村子後面的山洞裡。」 政浩向老人道了謝,向山上走去,這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政浩稍微猶豫了一下,先稟告派遣隊或首令,然後帶幾名士兵一起出來好象更為妥當,不過那樣的話就要過夜了。 政浩的思緒朝著派遣隊所在的村莊,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走在了山路上。他只想向醫員打聽回生散的來歷。雖說他是醫員,卻也不應該事先預備那麼多回生散。聲稱回生散是治療傳染病的特效藥並從中騙取暴利的肯定另有其人。 在這慘不忍睹的人間地獄,竟然有人只顧滿足一己私欲,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把他們抓出來嚴加治罪,趁此機會也可以撫慰老百姓每逢傳染病來襲就被惑世誣民的巫術矇騙的脆弱心靈。 政浩決心已定,向山裡走去。 天還沒有完全黑透,政浩找到了老人所說的山洞。儘管用樹枝做裝飾,卻還是十分破舊,一眼就看得出來。 政浩擔心醫員有同夥,便拔出短刀走進洞裡,除了醫員一家,裡面連個影子都沒有。女人正在給孩子餵奶,醫員疲憊地把頭靠在洞穴壁上。看見他把老父親拋在家裡,獨自躲在這裡給孩子餵奶,一種厭惡感油然而生。 聽見腳步聲,醫員猛然抬起頭來。 「你是誰?」 「朝廷派來的儒醫。」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個你不用管,你聲稱是特效藥賣給村民的回生散是從哪兒來的?」 醫員瞪大眼睛盯著政浩,女人驚恐萬分地緩緩後退,一邊後退一邊讓孩子叼住乳頭,緊緊地摟住孩子。為了躲避吵吵嚷嚷向他求藥的鄰村村民跑進山洞,卻被朝廷派來的儒醫發現,醫員有點兒驚慌失措了。 「我沒想欺騙他們。有人威脅我說這是治療傳染病的特效藥,我不得不買。」 「誰?是誰威脅你?」 「這我也不知道,有個自稱惠民署的人帶著六個彪形大漢。」 「惠民署的人?竟敢打出惠民署的牌子。那群人裡就沒有一個你認識的人?」 「裡面有個在邑城賣藥材的人,他也賣人參,在周圍一帶臭名遠揚。聽說他憑藉暴力壓迫遠近的藥材商,低價收購藥材,然後高價賣給漢陽的藥種商,從中謀取暴利。」 「我到哪裡才能找到這個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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