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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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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勝負 據說,近年來從未出現過人參收成不佳的情況。果然不出所料,有人侵吞了成均館學田的產物。 所謂學田,是由政府或社會人士捐贈的為學校所有的農田,藉以保證學校的維護和經費的補充。中國宋朝以後的學校之所以能夠蓬勃發展,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學田的興盛。朝鮮在設立鄉學(高麗時代的教育機關——譯者注 )的同時,還制訂了學田制度,免征鄉學的土地 稅,但由此帶來土地兼併的弊端,所以後來開始限制數量。 政浩一邊囑咐大家在目標出現之前一定要儘量彎腰,一邊又讓學田附近的兩名士兵回去。必須趕在今天日落之前回去,因為還有事要做。 雖然已經過了立冬,但是還沒走到半個時辰,後背就熱乎乎的了。順著流水聲,政浩來到溪谷邊,坐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洗臉,流水中映出長今的臉龐。 政浩使勁甩了甩頭,緊緊地閉上眼睛。長今的身影已經佔據了他的心靈,無時無刻不浮現在他的眼前。這個若隱若現的影子,每天都要反復將他打擾,到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把她埋在心底深處呢。長此以往,政浩擔心會出現某個難以控制的瞬間,如果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那才是最恐怖的。 昨天晚上他做了個噩夢,醒來後隱約擔心長今會不會又出了什麼事。扭傷腳腕、違背約定連續幾天消失不見、失去味覺……這樣想來,她豈不是一個經常惹禍的女人嗎?也許正因為這樣,他就更加為她擔憂,一旦不在眼前,就感覺心裡空空落落。 身為錚錚男子漢,做一名保護君王的內禁衛軍官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然而,一個男人如果能夠細心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那未嘗不是另一種快樂。不料造化弄人,這個不能接受自己保護的女人竟然是大王的女人…… 思緒紛至遝來,攪亂了政浩的心情。也許是因為栗子糕,她不是曾經說過嗎,希望吃到她的食物的人臉上能帶著微笑。吃的時候的確是洋溢著微笑的,可是吃過之後心裡為何這般痛苦,這是什麼混帳的食物! 政浩努力擺脫雜念,把手伸進冰冷的溪水,捧了一捧水。長今仍在水中,沒有消失。現在,她正在水裡悲傷地哭泣。是幻影?還是自己開了天眼?政浩既恐懼又鬱悶,仰起頭,卻發現長今正坐在小溪上面高高的岩石上,頭埋在兩膝之間。看來不是幻影,而是映在水裡的長今。長今不時抽動肩膀,仿佛在哭。 政浩本想上去打聲招呼,卻又突然改變了想法,靜靜地離開了。他想起德九曾經說過,會有一名禦膳房內人來服侍保姆尚宮。長今在哭泣,如果現在過去跟她說話,最後一定會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永遠不鬆開。 政浩心情鬱悶地走開了,長今什麼也不知道,她還在回味韓尚宮說過的話。 「我從你身上喚醒了才華,卻變成了害你的毒藥!」 越想心裡就越失落,長今開始抱怨起韓尚宮來。自己的確考慮不周,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雖然以前經歷過萬千曲折,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做得都很好,至少在料理方法上,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失誤。何況這既非偷懶也非投機取巧,而是努力做得更好,其實這一切都應該酌情考慮的。 「我從你身上喚醒了才華,卻變成了害你的毒藥!」 想起韓尚宮的話,又一滴眼淚落下來。為了從這聲音中擺脫,長今站起身來。 禮佛時間還不到,住持大師卻在寺院裡低聲禱告。供奉阿彌陀三尊的極樂殿門前,有個男人背對著這邊,他分明是政浩。政浩好象是在禱告。正巧,一位居士從旁經過,長今向他詢問道。 「那位大人在禱告什麼?」 「他母親生完他就去世了,而且他三年前還受過傷,所以他要禱告。」 長今從來不知道政浩還受過傷,只是猜測他應該是一名貴族子弟,成婚較晚。這麼沉穩而溫厚的人,心裡竟然藏著巨大的傷痛。長今失神地望著紋絲不動地站在寺院中央的政浩,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淒涼。那天夜裡,長今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長今!我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德九笑嘻嘻地舉起酒瓶。 「這麼長時間沒看見酒肉,我心裡都急出火苗來了。現在我終於找到酒了,可惜沒有肉。長今啊,你願不願意像從前一樣跟我一塊兒去打獵?」 「打獵?」 「是啊,抓一隻兔子回來,就著兔子肉喝酒,那才有滋味嘛。」 「可這裡是寺院啊。」 「那就更好吃了!自古以來,越是被禁止的事就越有趣。你知道為什麼禁止嗎?就因為有趣,所以才禁止。」 長今並不想去,卻被德九強拉著下了山。原以為山上只有松樹,誰知到了高處一看,楓仔樹、漆樹、槭樹和紅楓等,花花綠綠一大片。一陣微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德九和長今點燃樹枝,用煙氣熏兔子窩。兔子的習性是白天在洞裡睡覺,一到晚上便活躍在樹林裡,所以這種方法往往容易奏效。兩個人屏息靜氣,等待兔子出來。終於有一隻兔子跳了出來,沒有網,只好張開裙子去套兔子,結果兔子跑掉了。於是長今追趕,德九來抓,但是兔子頻頻從胯下逃跑。 有一次眼看就要抓到了,甚至還近距離地對視了一下,不料兔子竟然「吱」地叫了一聲,好象嚇壞了的樣子。平時兔子只發出「呼呼」的聲音,只在害怕時才會「吱吱」尖叫,這個長今心裡很清楚。從前住在白丁村的時候,她經常和貴族家的孩子一起上山抓野兔。 「大叔!你過去!」 「哪裡呀,哪裡?」 「這邊,這邊!」 長今把兔子往德九那邊趕,德九張開雙臂半蹲下來,姿勢做好了,感覺還是不大可能抓到。果然不出所料,兔子避開迎面撲來的德九,再次敏捷地逃跑了。突然,政浩從草叢後面悄悄跳出,一把抓住了逃跑的兔子。 「抓住了,抓住了!」 抓兔子的時候,德九行動遲緩,就像老牛拉破車,可是看見抓在政浩手裡的兔子,他卻箭一般飛奔過去。德九在政浩面前喋喋不休,長今突然感覺難為情,裙子狼狽地卷著,頭髮散開了,貼在出汗的額頭上。 有待令熟手在場,殺只兔子真是易如反掌。然而不等火上的兔子烤熟,德九就已經三杯酒下肚,醉倒了。 「他本來也就是兩杯的酒量。」 「那還天天嚷嚷著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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