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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牛鮮花抬起頭時愣住了,一會兒的工夫知青們竟然睡著了。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到了晚上,帥子的書場繼續營業。收門票的活兒,還是由堅持原則鐵面無私的李占河負責。次一點兒的東西李占河一概不要。有人交了塊月餅,有人交了罐肉炸醬。

  兔子看了感慨不已:"這門票也越來越貴了!"李占河白了他一眼說:"這還貴?你不知道故事越來越精彩了!肯定讓你花的值。"

  開講前,帥子先看了一眼李占河收上來的"門票",感到滿意。這才神情嚴肅的說道:"哥們兒,我聽到一些意見,有人反映門票越來越貴了。不錯,是貴了點兒,我也想調調價.不過,故事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精彩了,這本書講完我還得準備新故事.再一個呢,形勢越來越緊張,我的危險越來越大,所以,我多吃點吃好點,大家都要理解。"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理解,理解。"

  帥子拿捏著說:"要不你們講,你們吃,我聽?"

  眾人忙說:"別別,你講,你講,就別擺架子了!"

  帥子不放心地問:"外面的暗哨和流動哨都安排了?""都安排好了,口令也換新的了。"李占河說道。

  帥子說:"那我先吃兩口再說。"他慢慢地吃著,眾人伸長了脖子,焦急地等待著。大龐趁別人不注意,悄悄地朝趙春麗點了一下頭。

  趙春麗會意地微微一笑。大龐動作誇張了摸了摸兜,"我的煙沒帶,拿煙去。"說著走出屋子。

  帥子吃飽了喝足了,這才開講:"天色濛濛亮,大地還在沉睡,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息,于連睜開眼睛,德瑞拉夫人不在身邊,她到哪去了呢?難道她趁著這個時候回到了樓上的臥室?回到了德瑞拉的床上?一陣緊張掠過于連心頭……"

  趙春麗表情不自然地沖旁邊人笑了笑,低聲說:"我去趟廁所。"大家聽得入迷,誰也沒有在意她離去。

  趙春麗出了門,直奔大龐住的屋子。悄悄推開門,屋子裡只有大龐一個人坐在炕上抽煙。趙春麗走到大龐面前,盯著他,呼吸開始沉重起來。大龐默默地看著她。

  趙春麗猛地撲上前一把摟住大龐,把他壓在了炕上。

  第 三 章

  半夜時分,牛鮮花才回到家中。她像是走了遠路似的,一臉的疲憊,披著一身的雪花。

  牛鮮花她媽還沒有睡,在等自己的寶貝閨女,一見面就心疼地問:"鮮花,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了?""出去轉了轉,你睡吧,媽。"牛鮮花像是有什麼心事,心不在蔫地答道。

  牛鮮花父親牛有福也沒有睡,他坐在一旁吧嗒著煙袋鍋子。他吸了一大口煙,看了女兒一眼,叮囑道:"早點睡吧。"

  牛鮮花答應一聲,進了自己的屋子,輕輕地關上門。

  牛鮮花她媽怔怔地看著女兒的背影,壓低了聲音跟老伴說:"她爹,這孩子最近可瘦了不少,你沒看出來?""看出來了。" 牛有福繼續吧嗒著他的煙袋鍋子。

  牛鮮花她媽睡了一覺,睜眼一看,燈光從牛鮮花屋子的門縫裡透出,心疼地喊了一聲:"鮮花,天快亮了,你怎麼還不睡呀?"

  牛鮮花正在全神貫注地看著帥子那本《紅與黑》,聽到母親的話,抬頭朝窗外一看,可不是唄,天已經濛濛亮了。

  牛鮮花"噗"的一聲吹滅了燈。

  第二天一早,到了村裡廣播喇叭開播時間。牛鮮花沒有像以往一樣,在廣播喇叭裡慷慨激昂的說教,帥子也沒有繪聲繪色的演播廣播劇。廣播按時響了,但傳出的是幾個人混亂嘈雜的說話聲,直播著大隊部裡發生的事情。

  "哎呀,郝支書,回來了?"石虎子驚喜地叫道。

  "回來了,回來了。"村裡的人一聽就是郝支書,"抽煙,抽煙,再不回來,孩他娘的眼睛都綠了,這傢伙,昨晚可沒輕饒了我。"

  大家哄笑起來。

  "這回地方可沒少轉,先是到了大寨,又到了小靳莊。報紙都看了吧?人家小靳莊搞得好,發明了十件新事。那傢伙,熱鬧,九十歲的老太太都能登臺說快板,竹板這麼一打呀,你就聽我說端詳,資本主義的尾巴你不割,老鼠上了房……可逗了,咱也得搞哇。哎,鮮花呢?"

  "牛隊長還沒到,平常她比誰都來得早,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聽說鮮花的廣播劇搞得挺好,很受歡迎,還聽說那個叫帥子的知青挺有才的?公社知青辦最近發現了一些新情況,昨晚來了緊急通知。"郝支書等人終於發現了問題,隨著"哎,話筒怎麼沒關,這事整的!"這句話,喇叭沒聲了。

  郝支書回來了,月亮灣真正的掌舵人回來了。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傳遍了包括知青點在內的月亮灣所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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