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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頸子傳來的痛楚,讓上官蘿兒差點喘不過氣,但她故意裝出一副不痛不癢的神情,激得段勁遙又更加重了手勁。

  「說!」他咬牙怒喝。

  上官蘿兒強忍著劇烈的疼痛,開口說道:「我已經……將玉符交給了我真正的主子……她要調動『白虎門』……在京城的人手,去狙殺……微服出巡的太子……」

  「什麼?你該死!」段勁遙震怒地叱喝,反手打了她一掌。

  上官蘿兒悶哼一聲,嬌小的身子跌坐在地,嘴角微微滲出血絲。

  她知道這一掌其實他並沒有使出全力,否則此刻的她,恐怕已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首。

  段勁遙怒瞪著她,他恨自己太信任她,他恨她的背叛,但他更恨即使是現在,自己竟還是無法狠下心來殺了她!

  要知道,刺殺太子可是死罪一條哪!

  倘若她幕後的主子真的調動「白虎門」的人去行刺太子,將來皇上追究起來,只怕「白虎門」上下幾千條人命全都要賠上了!

  「來人哪!」他咬牙叱喝。

  兩名守衛聞聲進入房中,恭敬地詢問:「屬下在,門主有何吩咐?」

  段勁遙憤恨地瞪著上官蘿兒,卻見她的臉上沒有半絲懼怕的神色,反而還揚起一抹悽楚的微笑,彷佛終於得償所願似的。

  她深深凝望著他,一瞬也不瞬的,像是想要將他的身影相貌仔細烙印在心底,更像是在對他做著無言的訣別。

  那神情讓段勁遙的心一擰,他硬生生地別開頭,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不舍。

  他絕對不許自己再上當受騙了!

  這女人利用了他的寵愛與信任,做出嚴重背叛他的事情,還可能會殃及「白虎門」上千條人命!

  如此可恨透頂的女人,他怎麼可以饒過她?

  「把這女人關進水牢!」他冷聲說道。

  「什麼?水牢?門主,這……」守衛面面相覦。

  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寵愛上官蘿兒的門主會下令這麼做?

  要知道,那水牢是為了懲罰「白虎門」中那些勾結惡人的叛徒而建的,就算是身強體健的男人都未必受得了,更遑論是像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啊!

  「你們要敢違抗我的命令,就連你們兩人也一併關進水牢,聽到沒有?」段勁遙憤怒地叱吼。

  「是!屬下聽到了!」守衛們縱然心裡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敢抗命。

  段勁遙恨恨地瞪了上官蘿兒一眼後,隨即拂袖而去。

  事關重大,他必須立刻趕去京城阻止一切,若是遲了,只怕「白虎門」真要端捲入一場腥風血雨了!

  兩名守衛帶著上官蘿兒來到幽暗陰寒的水牢,看著那方水池,他們的臉上都不禁掠過一抹猶豫。

  此刻正值深秋,天候已涼,到了夜晚更是寒意刺骨。

  剛才他們進房時瞥見上官蘿兒的嘴角滲著血絲,顯然已被門主給打傷了,若是再將她囚入水牢之中,她怎麼挺得住?

  說不定……她連一個晚上都撐不過去啊!

  看出守衛的不忍,上官蘿兒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根本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沒關係,你們就依門主之令行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可是……」

  兩名守衛見她不掙不紮,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替自己求情半句,那讓他們的心裡反而更加不忍了。

  他們實在不懂,門主不是一向很在意她嗎?怎麼會將她打傷,還要將她囚入水牢呢?門主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做很可能會要了她的命呀!

  「蘿兒姑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其中一名守衛忍不住開口詢問。

  上官蘿兒低垂著眼睫,沒讓他們瞧見自己眼底深深的哀傷。

  「是不是誤會,並不重要。」

  「但你可能會沒命呀!怎麼會不重要呢?」

  上官蘿兒勉強牽起嘴角,笑容透著深深的疲憊。

  「因為……我累了……所以什麼都不重要了……」她歎息般地低語。

  「累了?」

  守衛們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上官蘿兒也無意多做解釋。

  「對了,有件事情,要請你們幫忙。」

  「蘿兒姑娘請說。」

  「在我……在我撐不過去之後,請務必幫我轉告你們門主一件事,好嗎?」

  她那慎重其事的語氣和神情,彷佛是在交代最後的遺言似的,讓守衛忍不住一陣鼻酸。

  「什麼事?」他們心情沉重地問。

  「到時候,請幫我轉告你們門主——我最喜歡的一套衣裳,就是初次與他見面時,為他獻舞所穿的那套,就擱在他的寢房裡。」

  「啊?」守衛聞言訝異地愣住了。

  她一臉認真,要他們在她香消玉損之後轉告的話,竟然只是一件聽起來無關痛癢的小事?這是為什麼?

  兩名守衛互望一眼,心裡都有著同樣的困惑。

  「就這樣,千萬別忘了。」

  「好,我們記住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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