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映徽 > 戲娃兒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小姐,你振作起來呀!」段心蓮完全沒聽見旁人的聲音,整個人沉浸在極度的恨意之中。

  「哈哈哈……折騰了我幾個月,竟是個死胎?好哇,你們父女倆竟然聯手來折磨我!好,很好!該死的你們!這孩子確實該死!」她忿恨地紅了雙眼,思緒驀地回到一年前。

  去年春天,她在一次出遊中,意外發現了當時遠道來辦事,正打算返家卻半途遇襲、身中劇毒的端木嶽。

  一向眼高於頂的她,對俊美無儔的端木嶽一見傾心,幾乎只是一眼的瞬間,她的心就為他陷落。

  那時她將受傷昏迷的端木嶽救了回來,不僅請了醫術高明的大夫幫他祛毒療傷,甚至還親自守在他的床榻旁照顧他。

  在體內毒性尚未退盡的那些日子裡,端木嶽昏迷的時間多過於清醒,但即便是醒著的時候,他的意識也不清明。

  有一回,獨自守在他床畔的她,一時情生意動,在他半昏半醒之際,褪盡了衣衫主動獻身,與他纏綿交歡。

  數日之後,他的傷勢總算有了起色,也終於能夠下床走動。原本她想要留他多住一段時日的,然而他卻稱有要事,必須立即返回江南「傲刀山莊」。

  臨別之際,她送上親手繡了一朵蓮花的帕子給他,相信他會明白她的心意,而一向對自己的美貌有絕對信心的她,也一直相信端木嶽很快就會上門來提親,迎娶她為妻。

  豈料,自他離去之後竟音訊全無,她的期待日復一日地落了空。

  即使如此,她依舊相信端木嶽只是因為忙碌而分身乏術,她依舊相信他一定會來的,也因此當她發現自己因那一夜的纏綿而懷了身孕時,她也沒差人去通知他,想等他前來提親的時候,再給他一個驚喜。

  只是這麼一拖,好幾個月過去了,眼看自己隨時有可能臨盆,她只好趕緊派了珠兒前去報訊,將她懷了他孩子的事情告訴端木嶽。

  原以為得到消息之後,他會立即欣喜若狂地趕來,陪伴在她的身旁的,想不到……想不到卻……

  段心蓮恨恨地咬牙,一顆心仿佛被憤怒護恨的烈火焚燒著。

  如今想來,當時他們纏綿之際,半昏半醒的他嘴裡曾含糊地咕噥著什麼,莫非意識不清的他將她錯認為他的妻子,嘴裡嚷著的是他妻子的名?

  敢情他當時等不及傷勢痊癒就堅持動身趕回江南,並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有要事在身」,而是一心掛念著家中的妻兒?!

  該死!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裡,難道她宛如敝屣般不值一顧?可恨!太可恨了!這個負心漢,她豈能饒了他?

  段心蓮滿心的憤恨不甘,忽然聽見外頭隱約傳來一陣陣嬰孩的哭聲,而那哭聲對剛產下死胎的她無疑是殘酷的刺激。

  她尖聲嚷道:「怎麼回事?是故意不給我安寧嗎?」

  外頭的奴婢聽見了,趕緊進來回話,

  「小姐,剛才倩芸不慎跌了一跤,腹中的胎兒提早出世,但是……但是倩芸她卻大量失血……已經……回夭乏術了……」

  「什麼?」段心蓮一怔,忽然又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

  那個叫柳倩芸的女人,是個年輕貌美的奴婢,那張嬌俏甜美的花容月貌始終讓她看不順眼。

  去年夏末的一個清晨,柳倩芸一大早外出,想不到卻在路上被一名酒醉的陌生男子給玷辱,還不幸懷了身孕,而那男人早已不知去向,甚至連他的姓名和身份都不知道。

  「呵!呵呵!今晚還真是個不祥之夜呀!哈哈、哈哈哈……」段心蓮的笑聲淒厲而尖銳。

  這麼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屋內兩個臨盆的女人,一個死了胎兒,一個死了產婦,這是老天爺開的殘酷玩笑嗎?

  歇斯底里地笑了一會兒後,段心蓮突然命道:「把那個女嬰抱來。」

  「是。」奴婢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還是趕緊照她的吩咐去做。

  段心蓮盯著那個已被小心包裹起來的女嬰,就見這女娃兒的臉蛋白白嫩嫩的,小巧精緻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柳倩芸的影子,將來長大之後應該會是個甜美討喜的美人胚子吧!

  「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生下的孩子。」段心蓮說著,神情已不復剛才的狂亂,但眼神卻透著一絲陰狠。

  「呃?」一旁的奴婢們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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