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24)_左薇

二十四

　　「葛瑞！」一見到他欲掉頭離去，麗塔又急著喊住他，綠眸裡的銳氣頓失，轉為軟調的哀愁。「不要離開我……我愛你，我不想跟你分手。」她從來沒有這麼低姿態的求他回頭過，但為了留住他，她可以暫時委曲求全，忍下這一口氣，只要能搶回他，這口氣將來還有機會討回來的。

　　「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所以她總是以自我為中心，自私的要求別人配合她的需要，卻很少顧及其他人的感受。「而且，我們早就分手了。」這是個不容改變的事實，所以也沒有再討論的餘地。

　　連回首看她一眼也沒有，他眼神冰冷，毅然決然地開門離去。

　　「你站住！」她憤然大喊。「葛瑞，我不准你走，你給我回來！聽到了沒有……」關上門的瞬間，她又恢復了盛氣淩人的高姿態，爆出一串連珠炮似的咒駡聲。

　　元錫磊完全不受影響的往前走，心卻隨之懸蕩，因為剛才聽到麗塔那句語帶懇求的「不要離開我」，突然讓他意識到──

　　他好像不該把尹若月一個人留在那裡！不知道讓她獨自面對那一大群陌生人的包圍，她會不會又像小時候那樣被嚇哭了……沒來由的心慌，加促他奔走的腳步。

　　元錫磊在走回大廳的路上剛好遇見丹尼爾，他立刻為稍早在宴會上引起的騷動向丹尼爾致歉。

　　「不要緊，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丹尼爾大方地接受元錫磊的道歉。「不過你可別指望今年還能過個平靜的生日，我一定會去鬧場的。」童心未泯的老人還不忘開開他的玩笑，化解一下嚴肅的氣氛。

　　「沒問題。」他輕揚嘴角，頷首致意，心裡很感謝丹尼爾的通情達理及體諒。

　　「好了，快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她和亞力在另一邊的房間裡。我看她都嚇壞了，卻不哭不鬧，模樣真教人心疼。」丹尼爾收起幽默感，指引他找到亞力和尹若月所在的房間。

　　「謝謝你，丹尼爾。那待會兒我們就先離開了。」他先向主人打聲招呼，打算待會兒找到尹若月就先行離去。這會兒他只惦記著快點見到她，已經沒有心思計較亞力那小子怎麼又跟他的女人扯在一起了。

　　元錫磊匆匆揮別丹尼爾，循著他的指示走向別墅另一頭的樓梯，很快地便看到亞力一個人站在相隔一小段距離之外的走道上。

　　他快步走上前，直接問亞力：「她在哪裡？」他勉強維持禮貌──沒擺臭臉，只是面無表情。否則以他現在的心情，以及他們兩人之間的對立關係，他臉上的表情可能不會比剛才面對麗塔時好到哪裡去。

　　亞力也很識相地知道現在最好別再招惹他，於是毫無拖延地指指旁邊的房門。

　　元錫磊也不浪費時間，馬上走向前去，手還沒碰到門把，門就先一步被拉開──

　　尹若月愣了一下，但抬頭見到元錫磊的第一個反應，還是輕柔地微笑，笑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柔美。

　　「你還好吧？」元錫磊看著她似乎還有些灼紅的臉，心暗自地擰著……丹尼爾說得對，她不哭不鬧的鎮定，實在是令人心疼極了。

　　她點點頭，心裡為了他的這點關心感到高興。「多虧了亞力帶我來這裡休息。」

　　「不客氣，能為漂亮的女士提供幫助是我的榮幸。」亞力優雅地頷首微笑，十足的紳士風範。

　　元錫磊冷眼看著亞力一臉輕鬆的笑容，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但基於亞力剛剛適時的對她伸出援手，他理當該向他道聲謝。「謝謝你。」

　　亞力有些驚訝地望著他，難以置信。看看他，向人道歉居然還這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配上一副不情願的口氣！

　　元錫磊無法控制冷峻的五官，只能迅速收回殺氣騰騰的雙眼──

　　「我們走吧。」他拉著她往回走，完全無視於亞力的存在，也不給她跟亞力道別的機會。

　　倒是尹若月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她還沒跟亞力道別，在臨轉身下樓之際，又回頭看了亞力一眼……

　　見亞力帶著笑容朝她揮手道別，她也淺淺一笑，向他點了個頭。

　　「那麼捨不得離開他嗎？」他瞄了她一眼，冷聲問道。雖然根據競爭多年的觀察與認識，亞力純粹是個自大、嘴利，又愛處處跟他作對的混蛋，倒還不至於下流的對別人的妻子打歪主意，但元錫磊對他們之間看似良好的互動，還是心存芥蒂。

　　經過這一場宴會，他發現自己真的不太喜歡讓她出來跟太多人接觸，然而他現在卻不太能確定那是因為他想徹底孤立她，還是……完全佔有她，以防有愈來愈多人注意到這女人其實具有極大的親和力，以及「天下大同」的善良……

　　「不是。」她望著他的後腦勺，連忙否認。

　　他沒再回話，只是悶聲拉著她直往前走，一路穿越眾人好奇議論的目光，朝著大門而去。

　　尹若月沿途都低垂著頭，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緊緊握住自己的大手，唇邊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直到和他站在大門前等待取車，她還捨不得鬆開這小小的幸福。

　　要是這手能永遠不放開，那該有多好……她悄悄地盼望著。但車一來，她手裡的溫度便驟然消逝──

　　「上車啊。」他站在車旁喚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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