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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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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沒那個耐性等她生完氣再跟他一起玩牌。 穀貫中一把搶下月夕的抹布丟開,無視她的愕然抓起她的手就往樓上走,直到將她關進自己的房間後,才放開她。 她站在偌大的房間裡,邊揉著發疼的手腕邊打量這個房間。 這是她頭一次進到男生的房間,除了一張傳說中的漂亮彈簧床外,還有一張漂亮的書桌、漂亮的衣櫃,連擱在地上的那幾個旅行袋都是漂亮的。 「發什麼呆,坐下來呀!」他又對她叫囂。 月夕朝地上一望,發現他已在她發呆時,在地上鋪了張毛毯,自己則坐在毛毯上了。 她有樣學樣的,端坐在他的對面。 「我教你這要怎麼玩,你可要好好學。」穀貫中說,將挑出鬼牌後的五十二張牌平鋪在毯子上。 他先向她介紹紙牌,然後挑了最簡單的撿紅點玩法教她,出乎意料之外的有耐性。 月夕是個好學生,領悟力也很快,在輸給穀貫中幾次後,已有漸入佳境之勢,只是有幾次在出牌時,她總會蹙起秀眉,考慮良久。 在這時候,穀貫中倒是挺有風度的等待著,順便打量她。 這麼多天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她。 她的外表與實際年齡有些差距,大概鄉下地方的食物都營養不足,她看起來頂多才八、九歲。 大概是有了羞恥之心或整潔觀念,她比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來得乾淨多了,披肩的頭髮也不再淩亂,乖順的被橡皮筋束在腦後,身上的衣服雖舊,但還算乾淨,而且她雖然常在烈日下跑來跑去,卻似乎怎樣都曬不黑,皮膚還是自白淨淨的,連帶的,那血魟鮮豔的胎記便更加顯眼了。 谷徹曾跟他說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包括她出生時的月蝕現象和她爺爺、奶奶在同一晚不幸過世的事。 他覺得不可思議,在這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居然還有人不知道「月蝕」是怎麼一回事,村人大概也不知道「意外」兩個字怎麼寫,真是一群莽夫愚婦,受不了。 他雖然常說話罵她,但只是單純的看她不順眼,才沒將那可笑的「惡鬼烙印」放在眼裡,他跟那群沒知識、沒水準的鄉下人可是不一樣的。 苦思良久後,月夕動手吃下了一張牌,抬起頭來,卻發現他看著自己。 是他說要慢慢考慮再下手的。她低頭,等他出聲罵她。 「你的胎記……愈看愈像朵小紅花,真奇怪。」半晌後,穀貫中出聲說道。 她聞言抬起頭來,見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脖子瞧。 她本能的縮縮脖子,「小……紅花?」她呐呐的說。 月夕從沒仔細看過自己的「惡鬼烙印」,應該說她總是刻意不去看它,下意識的逃避那招來禍害的胎記。 每個人見到她都是避之惟恐不及,那麼仔細的盯著它瞧,還說它像小紅花的,谷哥哥是第一個。他真勇敢。 「嗯。」穀貫中兀自沉吟片刻後,站起身來,沖到旅行袋旁東翻西找,他翻出一盒十二色的麥克筆,然後又興匆匆的坐到月夕身邊。 「你閉上眼睛,脖子歪向左邊。」他說。 月夕感染了他的興奮,微紅著臉,照他的話閉上眼睛,將脖子歪向左邊。 谷貫中拿出支黑色的簽字筆,勾畫出胎記的輪廓。 她因為脖子上傳來的騷癢感而吃吃發笑,被他斥了聲。 接著,他又換了支綠色的筆。 「好了!」畫了一會兒後,他滿意的嚷了聲。 月夕這才睜開眼睛,好奇的想伸手往脖子上摸去。 「唉!」穀貫中連忙拉下她的手,「別摸,還沒幹。」他站起身來,拉開一扇衣櫥的門,門上鑲了面鏡子。 「來。」他對她勾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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