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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鬼!不會彈就不要彈,想讓我魔音穿腦而亡嗎?你這禍害不害死我你不甘心嗎?」他通常都是這麼說的,每天都大同小異。

  他的嘴巴真是狠毒,但這對從小就聽盡惡毒咒駡的月夕來說,她已經學會怎麼去應付別人的惡言惡語,那就是。沉默以對,因為無論她說什麼,只會引來更嚴厲的批評甚至暴力。

  但她不知道她的沉默不語,只會更加勾起穀貫中的劣根性,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會讓他更想欺負她。

  這天下午,熱浪來襲,整個山區被罕見的熱浪籠罩著,溫度只怕早已超過四十。

  穀徹開車到山腳下去買飲料和一些日常用品,雖然車裡有冷氣,但步出車外不到三秒,他體內的水分便被毒辣的太陽給烤了出來,等到跑進家門,他全身早已覆了層薄汗。

  戰戰兢兢的坐在客廳與谷貫中一同看著電視的月夕,一看到穀徹回來,如見救星般的跑到他身邊,幫他將買的東西拿回飯廳。

  「外面真悶熱。」還好房子裡有冷氣。穀徹從玻璃矮桌上抽出張面紙拭汗。

  穀貫中坐沒坐相的癱在沙發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種鳥不生蛋的村子,天氣會好嗎?更別提還有個被『惡鬼烙印』的小鬼在作法搞怪了。」他將所有讓人不舒服的事情全推到月夕身上。

  穀徹朝他胸口捶了下。

  從飯廳裡端著兩杯飲料出來的月夕,正好聽見他說的話,腳下微微一頓後,方繼續前進。

  「月夕,你的份呢?」月少將兩杯柳橙汁放在他們面前時,穀徹問道。

  月夕搖搖頭,「不……喝。」「不可以。」穀徹蹙起眉,「你不是我們的傭人,你是來幫我們忙的,怎麼可以只端給我們喝呢?去給自己端一杯來。」「你管她那麼多幹麼?她是個啞巴,又不常開口,口怎麼會渴?就算渴了她自己也會去喝嘛,而且人家喜歡當傭人又不關你的事,她喜歡就讓她做呀,要不然她父親又要以為我們欺負她了。」穀貫中挑起眉,「不過我先聲明喔,只要是經她手的食物,我都不會動的,誰知道她會不會放什麼毒樂、下咒語在裡面?穀徹,我勸你也不要吃來得好。」穀徹翻了個白眼,這小子真的是生來與人作對的。他正準備開口責駡。沒想到月夕早他一步採取了動作。

  月夕拿起了擱在穀貫中面前的柳橙汁,咕嚕咕嚕的全喝下肚,接著她滿足的「哈」了一聲。滿臉笑容的轉向穀徹。

  「谷……大哥,很好喝,你喝喝……看。」她將穀徹的杯子拿起,遞到他面前。

  谷徹朝堂弟瞥去一眼,只見他面色鐵青的怒瞪著笑眯眯的月夕。

  大概他也沒想到一向無言的任他欺負的月夕,會突然來這麼一招絕地大反攻吧。

  他忍住笑。接過柳橙汁,學月夕一仰而盡,並發出滿足的聲音。

  「真的很好喝呢,又香又甜的,在這種炎熱的夏天,來一杯果汁的確是最美好的享受了,是不是呀,月夕?」「嗯。」月夕大大的點了下頭,與穀徹相視笑著。

  穀貫中撲過來,抓住穀徹的領口。

  「穀徹,別傻了,她是個禍害呀!你快把柳橙汁吐出來!」他拚命的搖晃著穀徹。

  谷徹推開穀貫中,「別無聊了,你要鬧彆扭就自己一個人鬧,別把我拖下水。」他轉向月夕,「月夕,今天那麼熱,我們別出去了,我彈鋼琴給你聽。」兩人就這麼拋下穀貫中,到琴室去了。

  穀貫中對他們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而他又將這一切,歸咎到月夕身上了。

  暑假即將面臨尾聲,一想到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離開這裡,穀貫中鬱悶許久的心情終於露出了些許曙光,連一直看不順眼的月夕也漸漸的覺得她不那麼討人厭了。

  今天谷徹被他父親召見,回臺北去了。

  「喂,我們來玩牌吧。」穀貫中拿了一副牌,大剌刺的步下樓來。

  月夕正拿著抹布擦桌子,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停止了動作。

  見她呆站著,他皺起濃眉。

  「你聽到沒有呀?難得我心情好要找你玩牌,你裝那什麼蠢樣?」他不滿的指著她的鼻子罵。

  月夕的確是呆住了,她沒想到一直對自己惡言相向的人,居然會找她玩牌?

  「我……不會……玩……牌。」她只看過那種東西一兩次,也從沒玩過。

  「你可不可以一……一次說完你要說的話呀?聽……聽得我倒盡胃口了。」他學著她又罵。

  月夕往後退了一步,蹲下身子,將抹布在水桶裡扭幹後,繼續擦她的桌子。

  穀貫中兩手抱胸。這小鬼雖然像啞巴,又很聽話」」除了他的話以外,不過還是滿有個性的,她現在這副對他視而不見的樣子,便是代表著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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