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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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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恐怖男人,初家寧因而變得有點急躁惱怒,「我說的全 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就算了,要殺要剮請便,讓我死了倒好,正好可以到陰間去和敘鈜 會合,我求之不得呢!」 原本她只是想利用精湛的演技瞞天過海,誰知,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裡,和心上人重 逢之日遙遙無期,便真的悲從中來,假戲真作的沁出盈眶熱淚。她一向討厭在別人面前 示弱,倔強的將被悲傷淹沒的臉側開,不肯讓孟擎風看到她的眼淚和錐心的痛。 如果她不假戲真作,或許就□騙不了孟擎風淩厲的鷹眼; 又或許是幸運女神捨不得落井下石,她那發自內心的悲傷之淚在無意間救了她,讓 她順利地瞞過了多疑的孟擎風,震撼了行事一向冷靜得幾近冷酷的他。 「你和武敘鈜相戀?」女人的眼淚他不是沒見過,而且,他從來不曾被女人的眼淚 影響。今天,他卻因她不肯淌落的淚珠而受到不小的震撼。 「不關你的事……」他不提還好,一提及武敘鈜的名字,初家寧便更加難以自持的 抖顫雙肩,淚如孟浪般泉湧。雖然她把頭垂得更低,硬是倨傲的不肯讓孟擎風看到她脆 弱、?愛落淚的一面;偏又無能為力,對心上人的強烈思念和揮淚別離那份刻骨銘心的 痛楚,正大張旗鼓、毫不留情的侵襲著她,似乎非將她擊潰,否則不肯善罷干休。 此情此景落入孟擎風眼裡,引發他內心風起雲湧的悸動,那份陌生的內心騷動讓他 變得焦躁,展眉間,眼神罩上一層足以凍得人心髒麻痹的冷酷。「這麼說來,為了對已 逝愛人的情,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了?」 他討厭、甚至可說是憎惡被女人廉價眼淚左右的自己,他那顆傲視群倫的心不允許 ,所以他變得更?強勢漠然。 初家寧正處於和方興未艾的眼淚交戰,哪有多餘的閒適心情理會他顧人怨的咄咄逼 詢。 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眼見她楚楚可憐,低首垂泣的無助模樣,他的心湖又翻一波 波陌生的浪花,他恨死那種自己無法理解與掌握的奇怪情愫,所以狠上加狠的下達最後 通牒,「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我可以順便告訴你,不識相的下場,你從下一秒鐘開始 ,便會過著無水無食的日子,直到你求饒招出實情? 止。」 他討厭她無依低泣的樣子,總是讓他不斷?生自己無法控制的怪異情愫,這對一向 操控欲和自製力極強的他,無異是個嚴重的打擊,所以他必須攻擊她、摧毀她,以祛除 因她而起的「不適之感」。 「你這個無血無淚的冷血人——你永遠都無法瞭解我和敘鈜 y之間那份生死牽絆的深愛的……你就死了心吧……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我 絕對不會……」她嚶嚶啜泣、混濁暗啞的哽咽著,字句卻表達得意外清楚明白。 她的宣告令孟擎風一把未來得及命名的無名火放肆狂飆、天崩地裂的震地而起。「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深愛究竟有多堅強——最好不要讓我聽到你討饒的訊息─ ─」 語畢,他便疾步的絕塵遠揚,沿途上,心中一直有種針紮的莫名痛楚和惱怒,讓他 陷於一種無力的挫敗感之中,而他最憎恨「挫敗」這個字眼。 該死!明明是他占盡優勢、主控大局,為什麼他會?生這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全 是那個女人的眼淚不好,是她的眼淚破壞了他原有的步調,所以他絕對不輕饒她!身為 「唐邦」倫敦分舵舵主那份高人一等的自尊心無法允許! ???孟擎風原以為像初家寧那樣的女子,只是會說大話、脾氣倔強,只要餓她一 兩餐,再加上滴水不進,不消一天的工夫,她就會乖乖的哭著求饒,女人嘛!不都是這 樣的嗎? 但是,令他跌破眼鏡的事,偏偏驚天動地而來。 初家寧那個倔到骨子裡去的女人,非但熬過了兩個晝夜,而且還繼續逞能和他對抗 中。 該死!滴水不進、絕食兩天,就算一個大男人也不見得挺得過去,她這是何苦?對 一個死人還講什麼情面? 偏偏腦中不斷浮現的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蛋,像是魑魅魍魎般糾纏著他,怎麼也揮之 不去。 「該死!」孟擎風終究還是敗給了自作主張的腳步,往囚禁初家寧的牢房箭步奮進 。 乍見初家寧削瘦且奄奄一息的淒慘模樣,孟擎風胸口那把蓄勢待發的熊熊怒火,再 也無法遏抑的燎原熾燒。「你究竟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和那個死人的愛是多麼神聖高 貴、堅石難摧嗎!?還是在向我示威、向我挑戰!?」 不論是哪一樣,都令他光火。不過前者對他的打擊似乎重於後者,只是他不肯承認 !「你不會明白的……像你這種冷酷無情、權勢至上的冷血心腸是無法瞭解我和敘鈜那 份刻骨銘心的愛的……」初家寧像一縷幽魂,氣若遊絲的訴說,語句中卻透著槍炮難毀 的篤定。 孟擎風見狀,更加震怒!咧著嘴,恨恨的、冷血的說:「很好——既然你那麼愛那 個死人——何不追到陰曹地府去,那不就更偉大神聖了?」 他發現他突然非常惱恨武敘鈜這個名字!恨得想把這個已進入黃泉之國的人,從地 獄中拉出來,殺他千次萬次再將他丟回地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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