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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日本.東京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令揚!不要!」

  伊藤忍倏地從惡夢中驚醒,汗流浹背,急促而短淺的喘著氣,久久無法思考。

  已經十年了,自從令揚無聲無息、毫無預警的自他眼前消失至今,已過了十年了。這十年來,他幾乎夜夜從相同的惡夢中驚醒。而今——

  待情緒平撫穩定之後,他才敢大膽的把視線移向身邊沉睡的人。

  還好,沒有吵醒他。

  他深刻的凝視著龔季雲那張安詳的睡臉,心中百感交集,是安心、是心痛、是……一直是這樣的,總是他在偷偷窺視著令揚,無法將視線自令揚身上移開,在乎的是他,不舍的也是他。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後的今天,依舊如故。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令揚的心思。

  從來他就無法確實的掌握他的想法,那張親切溫柔的笑臉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想法根本無從得知。當然不只是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確實知道龔季雲真正的心思和企圖。

  但那是別人,他不同!他,伊藤忍,絕對不同,至少他無法忍受和別人一樣不懂令揚的心思,奈何……

  「令揚,為什麼你——」

  他輕輕悄悄、無聲無息的緩緩接近那張沉睡的臉龐,不斷地逼近,直至可以清楚的聽到他那沉穩規律的呼吸聲,以及發香,才停止了繼續接近。

  依然沒變,在這天地之間,唯一能令他完全卸除防備和戒心,全然放鬆自己,表露出真正感情的人,還是只有這張睡臉的主人。

  伊藤忍不禁泛起一抹五味雜陳的笑意。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

  一股落寞痛楚的光芒流竄過他的眼底,抹去了他嘴角的笑意。偏偏一道詭譎的靈光冷不防的閃過他的心扉——

  不!沒有不可能的事!

  瞬霎間,伊藤忍的表情變得十分可怖而高深莫測。然後,他小心翼翼的離開睡床,拿起無線電話,走入浴室,輕輕的闔上門,隨手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戴維斯,通知靖彥,要他儘快辦好那件事!」

  *  *  *

  加拿大.多倫多

  自從上了直升機至今,席湘兒還未能完全從驚訝中恢復過來。

  這絕對不能怪她,除了「東邦」那幾個怪胎之外,任何人看到長得如此「奇特」的直升機,都會感到驚訝而不可思議的。

  不用說,這架經過「改良」的直升機,絕對是出自「神槍手」安凱臣這個機械發明天才之手。當然,駕駛這架「奇特直升機」的人,也正是他本人了。

  「放心吧!湘兒,這小子的駕駛技術是超一流的,他連駕駛戰鬥機也能連翻好幾個觔鬥,所以不必擔心的。」南宮烈很溫柔的安撫她。

  「我不是擔心,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議!」席湘兒立即表態。

  向以農聽她這麼一說,不禁神秘的一笑。「如果你喜歡這種「不可思議」,那麼你以後有得是機會見識呢!」

  「真的?!」席湘兒雙眼裝滿了期待,就像當初剛「深入認識」他們的綺依婷一般。

  向以農和南宮烈相視而莞爾。

  「當然是真的。」南宮烈在她頰上輕輕的吻了一記。

  向以農則「正巧」把注意力轉向窗外。

  *  *  *

  到了席家大門口,席湘兒的心跳不禁加速。她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這個家了,而且這回還是沒有事先通知,就不聲不響的回來。事出突然,席湘兒真是慌亂極了。

  「湘兒,放輕鬆些!」南宮烈輕輕的拍了拍她緊張的肩膀,仿佛要給她力量般。

  瞧見他那氣定神閑的笑容,她真的不再那麼緊張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南宮烈似乎明白她的心思。

  門鈴響起後不久,出來應門的是席湘兒的哥哥。

  「湘兒?!」席儒敦頗感意外。

  「哥,我回來了。」還是老樣子,在這個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哥哥面前,她總是抬不起頭來。

  「嗨!親愛的「駑鈍」,好久不見了!」聽得出來這興奮而充滿促狹的話語,是由三個人合奏的成果。

  「是儒敦,不是駑鈍!」席儒敦幾近反射動作的罵道。

  咦,好令人厭惡的熟悉感——

  「啊!你們——是你們——你們這些惡魔党!」席儒敦那驚叫聲,聽起來真像是世界末日到矣!

  相對於他那慘白的「死相」,南宮烈他們三個人卻笑得好似單純無辜的天使般。

  這是第一次,席湘兒看到優秀的哥哥如此臉色大變,驚慌失措——他一向是個冷靜嚴肅,又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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