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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的聲音陡然卡住,因為咽喉已經被一隻冰涼的手扼住。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殺你!」那冷幽幽的話是威脅,也是被逼到無奈的瘋狂,在他的耳邊回蕩。

  「我,我知道了。」他啞啞地從嗓子眼逼出這幾個字,眼中流露的都是乞憐的目光。

  言蘿手一松,官一洲跌坐回去,「咳咳咳,姑娘,我的嗓子,還要呢。」

  「哼,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她喝令道,「那些人暫時不會再回來,不過如果發現不對就叫我。」

  「姑娘要走,」他忙叫住她,「可否幫我把桌上的藥湯端過來?」

  她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藥碗,「自己端。」

  「我這樣子,出不得力氣啊。」他滿足哀怨地在後面申訴。

  言蘿只好走到桌邊,但視線只稍對視湯碗一眼,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和憎恨感從心底急速湧起。

  自小她就討厭吃藥,尤其是湯藥,吃飯的時候甚至也從不喝湯,這仿佛是她的一個怪病,只要一見到湯碗,就恨不得立刻打破。

  「拿不到你就自己想辦法。」

  她抽身出門,只聽得身後哀聲連連,「姑娘怎麼可以如此鐵石心腸不顧一洲的死活,一洲又何其命苦,為什麼要遠離家鄉來到這人情不近,世態炎涼的地方啊,爹啊,娘啊,可憐一洲眼看就要客死他鄉,不能盡孝道子您們的膝下,別怪孩兒不孝,實在是孩兒識人不清,遇人不淑,命比紙薄啊——」

  要是任由他這樣繼續嚎喪下去,言蘿估計就算自己不動手,滿客棧那些還在睡覺的客人也必然被驚動起來,聯手殺了他。

  她大步返回身,抄起桌上的湯碗頂到他面前,怒道:「你要喝就給你喝!」

  他立刻止了哭聲,眼中竟然沒有一滴淚,笑吟吟地看著她,說了句,「多謝姑娘,一洲感激不盡。」

  世上竟然真的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容易,以前她只以為那些在政海中翻滾的臣子,一個個都是變臉行家,沒想到這個小小的畫師,竟然也會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逼迫她就範。

  「官一洲!喝完了藥你大概也不困了。」她在屋中翻找著,轉了一圈,才從他的床底下搜出筆墨紙硯,丟到他面前。「現在就畫!畫那個兇手的樣子,你若是畫不像就別想睡覺。」

  官一洲慢條斯理地喝著藥,那樣子就和品茶差不多。

  「兇手的樣子啊?那一洲要好好地想一想了。他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臉孔是方是圓,眼睛是大是小,一洲和他只是匆匆一面,未必能記得清楚。」

  她咬著牙冷笑道:「沒關係,你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慢慢想,慢慢畫,畫到你完全想清楚了為止。」

  「但願一洲能幸不辱命,只是我的胸口好悶,未必能握筆操勞太久。」他歎著氣,眼角的餘光偷瞥著她的表情。

  「再瞄我,小心我取了你一隻眼睛!」

  他卻一笑,「只要姑娘給一洲留下可以作畫的另一隻眼睛就好。」

  畫像畫好後,言蘿帶著它要走,官一洲問:「姑娘要去哪裡?要把一洲一個人丟在客棧,萬一那惡徒回來殺一洲滅口可怎麼辦?」

  言蘿皺起眉,雖然現在是青天白日的,但是如果那個殺人者認為官一洲有可能威脅到他的身份暴露的話,冒險來殺官一洲也不是不可能。

  「好,帶上你。」她走出房間,卻見客棧內外已有不少的官差,想來是聽到店家命案特來追查。

  其中一個官差正在和昨夜驚叫的客人說話,那客人一見她走出來,立刻驚得用手指她,「就是她,昨天晚上提著劍站在樓下,我親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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