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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南尚武蹩眉說道:「我不同意。」

  「尚武……」沐菊吟有些著急,眼前這形勢根本不是說什麼夫妻情深的時候,更沒有機會互相闡述決斷的是非對錯,能讓南尚武儘快出城是唯一的目的。她繼續說:「你給尚武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內他若能安頓好軍隊,就讓我和他去天涯海角,你也不能再派人追殺我們。」

  南習文看了弟弟一眼問:「若他不肯回來呢?」

  「那你就殺了我。」她的回答再次震動兩個男人。

  南尚武驟然大怒,「你在說什麼傻話?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拋下你的!」他一手掩住沐菊吟的嘴,「別說了,我不會聽你的。」他冷笑著對南習文道:「二哥,有本事你就在黎都殺了我,讓全南黎人的眼睛都看清楚今夜之事。」

  「別以為我不敢。」南習文的臉色發白,他的確是有忌憚,忌憚那些看似歸順,實際仍舊臣服南尚武的士兵將領會趁此站在那邊,對己不利。

  就在兩邊緊張對峙的時候,從皇宮方向有快馬飛來,馬上有人高聲喊,「國主有令!要兩位王子即刻人宮!即刻人宮!」

  沐菊吟微微鬆口氣,她知道有國主出面,南習文便不能再多逼一步,但人宮之後又要如何?

  黎都皇宮內,國主震怒。

  「習文!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禁閉尚武的行動自由?還帶人抓他?我只是讓他閉門思過從來沒有默許你做其他不利於他的行為!太子剛剛過世,你們就要我再看一出兄弟閱牆的悲劇嗎?」

  國主本來身體就弱,大動肝火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後,便倒在桌上拼命咳嗽,咳出的血把帖子都染紅了。

  南習文低頭一言不發,他早已抱定主意,不打算對這次事件做任何解釋,因為到了今時今日,南黎已經離不開他,國王和國家都要仰仗依賴他的幫助,才可以有如今之局面,因此他不怕承擔任何罪名。

  南尚武也沒有要趁機告狀的意思,他抬頭看著房頂,同樣不發一語。國主咳了好半天才停下來,氣喘吁吁說道:「剛剛、剛剛接到一封從北陵送來的密函,不知送信人是誰,但信上說赤多練正在集結兵馬,意圖對南黎不利,你們兩人若是打得兩敗俱傷,不正好將自己白白送到赤多族的嘴裡?」

  「赤多族?」南習文驚疑不信。「不可能!赤多族能拿下北陵多靠我們南黎暗中相助,他怎麼會突然倒戈攻打我們?」

  「狼子野心,豈能輕信?當初我就勸過你不要招惹他們。」國王後悔不已。

  南尚武開口問:「信呢?不知是誰寫的,怎能確信這個消息的真實度?」

  國主讓人把信遞給他們,「這信沒有落款,卻寫得異常奇怪,讓人不得不信。」

  他一眼看過去,信上字體娟秀,像出自女人手筆,之所以會讓人不得不信的原因是——這信的落款處竟蓋著北陵的玉璽!

  北陵玉璽在北陵滅國時不翼而飛,眾人皆懷疑是被從北陵逃走的公主蕭寒意和太子蕭寒聲隨身帶走。

  於是南尚武心中明白了,這封信肯定是出自蕭寒意之手,但他沒有說破。蕭寒意和南黎。赤多族皆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信的內容或真或假,很不好揣測。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他鎮定自若的說:「由我帶兵去邊關巡看,若有敵情我會應情處理,不過……」他看著南習文,「我只怕二哥不答應。」

  南習文也盯著這封信沉思,同時看了他一眼。終於,他慢慢開口,「若是為了南黎,我願信你。」

  當局勢有所變化時,為人處事的方法也必須隨之而變,在家門外敵意分明的對手和家裡情況不清的親人相比,當然是要先一致對外,將外面的敵人掃清。如今他必須坐鎮黎都以防有變,外面的事情只能交給南尚武了。

  「但我有個條件,」他冷冷的提出讓步的條件,「沐菊吟必須留在黎都,你們夫妻不能同行。」

  南尚武輕笑,「你很看中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讓你帶兵去,否則……」

  「我同意。」

  他的讓步讓南習文又是一驚,他本以為以南尚武剛才的態度是絕不可能放開沐菊吟的。

  「那好,明日我為你餞行!」他青白著臉色,漠然起身離去。

  南尚武雲淡風輕的微笑著,向國主深深一揖,「父王請多保重。」

  「會有這種事?」蘇乘風驚魂未定的來看沐菊吟,剛剛從杜名鶴那聽說昨夜之事,讓她為朋友又氣又急。「二王子怎麼這麼霸道?左右都要聽他的?」

  沐菊吟微笑,「還記得嗎?不久前你還告訴我說他有奪太子之位的嫌疑,又說他有此能力,我還曾質疑過。」

  「是啊。」她點點頭,回想起自己當初說話的情景,竟恍如隔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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