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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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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長孫平頓了片刻,斟酌著說:「您與水玲瓏公主的婚事要進行得越快越好。」 他苦笑了一下。這些事情他豈能沒有考慮過?一個他將另娶的消息已經讓東野雪發狂,若真的到了成親之日,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更加瘋狂的事情來。 他無意間想起蕭寒意的話—— 「別和她作對,別悖逆她的要求,否則我肯定你會惹惱她,後果也未必是你能收拾的。」 古人雲: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難道他對東野雪的瞭解真不如一個甫與她見面的外人?十年中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心頭上繚繞,一刻都不能忘。只是十年前與她初見時他便早已料到他們會有這麼一天。 他,一個當年差點就巧奪皇位的王爺,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刻放棄,甘願做個掛名的攝政王?這個秘密背後隱藏的一切沒人知道,連東野雪也不知情。因為他早已發誓,即使是死,都不會說出真相。 現在呢? 一陣體寒如巨浪襲來讓他撲倒在書案上,似一下子被扔到了冰天雪地中。自從三年前他猝然病倒,雙腿廢掉之後,這種感覺便三不五時的讓他痛苦一番。再好的良藥都治不了他的病,也只有東野雪滾燙的手指握緊他的掌心時,他才會稍微感覺輕鬆一些。 東野雪,東野雪…… 他喃喃念著她的名字,被寒流折磨著,不由得昏厥過去。 醒來時,意外的先看到蕭氏兄妹。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東野蘭特許他們可以任意進出他所在的玉苑東宮。不過現在他有點後悔自己給對方的特權。 他勉強支撐著坐起來,問道:「我……有沒有在病中失禮?」 「你所謂的失禮是指什麼?」蕭寒聲故意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還對他輕佻的眨眨眼。 東野蘭呼出一口氣,「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你身為北陵王子的豁達開朗、堅忍不拔,北陵複國有望。」 他事事都能轉到國事外交上去,這種打太極的功夫倒是讓蕭寒聲更加佩服,便也不和他多繞彎子了。 「我讓寒意替你把了脈,你大概不知道,她是北陵第一國手的愛徒。」 蕭寒意說:「你的脈相很奇特,虛實不定,還有一股寒流在體內到處遊走,且越來越強。這種脈相在任何醫書古籍上都不曾有過記載,你可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 東野蘭黯然道:「知道又如何?既然醫書上都沒有記載,那我就算找到了病因,也找不到根治的方法。」 她一蹙眉,「這麼說你是存心等死?」 他不答她的話,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說:「你們來了也好,我派到北陵去的人將這件東西取回,看看你們是否還用得著?」 蕭寒聲和蕭寒意剛才並未注意到屋角的那張桌子上擱著東西,此時一眼望去,只看到一個刻滿雲朵的長形劍匣,不禁驚呼,「赤霄劍?」 蕭寒聲搶先跑過去,將劍匣一把抱在懷中,這才發現劍匣輕若無物,打開一看,裡面果然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赤霄劍呢?」他急問,神情激動萬分。 東野蘭搖搖頭,「我的手下找到這個劍匣時裡面已經空了,想必赤霄劍已落在赤多族人的手上。」 「赤多練。」蕭寒意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毅然說:「我回去,奪回赤霄劍。」 「你瘋了?」蕭寒聲立刻否定,「你以為你回去還能有命回來嗎?聽說赤多練懸賞黃金三千兩要你我的人頭。」 「沒有赤霄劍,我們尊嚴何在?」她的美眸中噙滿淚水,「我們的國土被他們佔領,連尊嚴都被踐踏得體無完膚,這樣苟且的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東野蘭在一旁打斷她的話,「尊嚴不是用來賭一時之恨的。眼下時機尚不成熟,不是公主返鄉之日,待時機到了,我會送公主回國。」 他篤定自信的口吻讓蕭寒意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只是目光依然苦苦的留戀在那個空空的劍匣上。 東野蘭勉力將身子側下床榻,幾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讓他呼吸急促,面無血色。 蕭寒意忙道:「欸,你幹什麼?你現在還不能下地啊。」 他輕聲說:「我昏睡了多久?」 她看看外面的天色,「大約,十個時辰吧。」 「那便不能再等了。」 他的話讓屋中的另兩人摸不著頭緒,「不能等什麼?」 依靠床頭的一把木椅借力,東野蘭才重新坐回到床邊的輪椅上。他的眼睛筆直的望著窗外,低吟,「她,不能再等了。以她的脾氣,也只能忍這十幾個時辰,是我該去見她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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